吧。”敏瑜失笑一阵。
湄芳却又想起来道:“哎,你得了消息没有?你们李家的那位密贵人,昨儿重阳好像从圆明园回宫来了,见到我们王妃,还问起我和你呢。”
“表姑母问你我干什么?”
敏瑜不觉奇怪。
湄芳嘴中的那个密贵人,旧籍苏州,乃是知县王国正之女,她母亲黄氏与敏瑜之父李煦是舅表兄妹。密贵人乳名唤作王密儿,因她生的晚,算下时辰,只比敏瑜大了四岁,是康熙二十八年南巡驻扎李家,经由她父亲李煦举荐入得宫。敏瑜虽不是在李家长大,然而因着她父亲的这份知遇之恩,密贵人在入宫后就同敏瑜十分交好。
她是江南人,真真随了江南的风水,生得十分袅娜秀丽,又识文断字,入宫后深受帝宠。说是贵人,倒是比一般妃嫔还要气派。那会子敏瑜死活闹着要嫁出宫,除却她母亲哭断肝肠,最难受的莫过于密贵人了。
因为三十四年的时候密贵人生了十六阿哥胤禄,落下体丰怯热的毛病,每逢立夏,就蒙圣恩到圆明园避暑。眼看立秋已过,她的确是该回宫了。
湄芳见她果真不知道此事,方接着道:“几个月没你的消息,问起你不是应该吗?听王妃的意思,密贵人像是听说了清儿落水的事,宫里的人口风紧,没人敢跟她说什么,所以她才借着王妃的口,探听一二呢。可惜她是急糊涂了,王妃上了年纪,能知道什么?左不过是跟她说,你也好,我也好,大家都好!”
“老王妃不说,正和我心意。”敏瑜舒口气,“苏州那边还不知道清儿落水的事,反正事情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再惊动表姑母她们了。”
“你呀,哪儿都好,就是一个毛病,软柿子一个。”
湄芳鼻子里哼哼:“换做我,有那么一个得宠的表姑母在宫里,谁敢动清儿,我不撺掇着表姑母吹枕头风,非得吹得皇上下旨杀了他不可。”
“又来,又来,你是暴力狂吗?”敏瑜鄙视看湄芳一眼,“你以为枕头风是那么好吹的,也得分人好不好?就凭皇上那头脑,你就是吹死也不会打乱他思绪的。”
“啧啧啧,他又不是你公公,你这么袒护他?”
湄芳一劲儿晃着脑袋,有心拿敏瑜开玩笑:“你说你这一手好牌,让你打成了什么样。明明初恋情人是个太子,你只消动动手指头,就能扶持他坐稳皇位,你啪给放弃了;明明有两个表弟是阿哥,你随便说两句给他们听听,没准他们日后也能参与夺嫡里去,偏偏你连个宫里都不去,还得让你表姑母隔着不相干的人打听你。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傻啊?”
“我大智若愚行不行?”敏瑜听她一字一句的数落,没好气嘟囔一声,“我也奇怪得很,明明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个正经的王府格格,好好当你的嫡福晋不成吗?干嘛每天拼死拼活去算计那些累死人的东西?”
湄芳咯咯笑起来:“我乐意,你管我呢。说到这个,我还没找你算账,上回太子妃来,究竟同你怎么说的,你们就好得如同穿一条裤子一样,让她不计你这个前女友的嫌,还屡屡惦记着你的好?”
“我能有什么好?”敏瑜别过脸去,将笔墨收拾干净,把小丫头抱下椅子,一拍她的屁股道,“去,跟着你翠儿姑姑玩去吧。”
小丫头拘束了半日,早写得不耐烦了,听说可以去玩,乐得咿呀叫着,忙拉上翠儿的手出去玩了。
敏瑜回身给湄芳和自己添上茶,边坐边道:“太子妃是个好人,值得太子真心相待。你下一回见着她,可不兴再开我同太子的玩笑,都是陈年旧事,提起来不够呛人的。”
湄芳但笑不语,坐下来喝喝茶,又把宫中近日的琐碎事当做笑话讲给敏瑜听。坐有一个多时辰,两人的话也聊得尽兴了,湄芳才带上丫鬟小子回王府去。
路上璃儿看她神色不如出来时那般欢欣,便含着小心体贴问她:“格格是累了吗,瞧着气色都有些不好了?”
“能看得出我气色不好吗?”湄芳扭过头,冲着璃儿捏捏自个儿脸颊,“很明显?”
璃儿笑道:“格格是个真性情的人,什么事都摆在了脸面上,从侯夫人那儿出来时奴婢就瞧着格格不大高兴了呢。”
那会儿就开始不高兴了么?
果然还是旁观者清,她还以为自己会表现的很平静呢。
敏瑜对她撒了谎,她看得出来,客来居一定不是像敏瑜说得那样,只是临时起意才去的,她必然是有所发现,才会在重阳带着施清遥偷溜去,连施世范都瞒着不说。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也撒谎呢?她们本该是这个世界最知心的姐妹才对啊。
湄芳心里很是忐忑,这正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曾几何时,她和敏瑜之间,竟也会小心翼翼到这般地步?连说句话,都百般打探?
疲惫地揉一揉额头,湄芳倒宁愿是自己想多了。太子妃固然是个好人儿,可也是个厉害的人儿。敏瑜当初不愿扶持太子上位,而今就更不愿帮着太子妃扶持太子上位了,自己为何偏偏要揪着敏瑜同太子妃的交情念念不放呢?
这不是她的作风,说到底她是关心则乱。因为深知敏瑜对历史的熟知,要远远高于自己,是以才会心中忌惮,深恐敏瑜一时醒悟,转而帮助太子顺利登基,那么她所有的心思都该付与东流水了。
她实在是喜欢极了八阿哥,才会容忍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