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再度开始。
霍修和少女之间的打斗,远没有霍惊鹤那一场那么多的花样,但节奏之快,凶险之多,却远胜方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里仿佛紧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何时就会断掉,竟比下场的人还要紧张。
看封毅和霍惊鹤之战时,只觉得畅快淋漓,一炷香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看着这两个人的拼杀,却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个瞬间都过得这么慢,这么艰难。
在所有人眼中,这一场战斗无疑很j-i,ng彩,很激烈,比起方才的教学似的比斗要可怕的多,然而,场上的两个人却打的不痛快,都不痛快。
霍修内力远胜对方,明明一挥手就能将这小丫头击伤,可是却因为这碍眼的花枝,不仅真气不得外放,还到处束手束脚,甚至隐隐被人所制,心中憋屈之极,胸中的怒火几乎克制不住。
方沫的情景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现在不仅是内力远不如人,而且还只能动用少的可怜的些许内力,便是他剑法高超又如何,他的花枝便是戳在那人身上,又能怎么样?索性只仗着霍修不愿伤及花枝,将他一次次逼退了事。
这样的打斗,对他而言,不仅无趣又无奈,而且凶险。
方沫额头渐渐渗出冷汗,这不要脸的老头越打越没风度,开始以力压人,放了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不得不动用更多的内力,以至于被他暂时约束在经脉中的唐傲的真气又开始蠢蠢欲动,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等霍修伤他,他自己就“砰”的一声,炸了!
远远站在场外的方炜和霍惊鹤两人,远比所有人都要紧张,早就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场中的人影。
方炜手中的长刀已然出鞘,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霍惊鹤手握的死死的,浑身僵硬到颤抖,他看着场上白衣翩飞的少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他认识的那个人,那个虽然容貌出众,却体弱多病、压抑无趣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风采!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难道前世的他是瞎子不成?还是说那个人,在他面前一直带着一张虚假的面具?
封毅微微皱眉,他是场外修为最高的人,第一个看出方沫此刻的不对,他站起身来,便要开口——他们的比斗到了现在这种程度,有没有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动作,方炜和霍惊鹤自然第一时间发现,方炜刚松了口气,视线余光忽然捕捉到霍惊鹤嘴唇微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顿时心中一凛,大喝道:“小心!”
手中长刀、刀鞘,全力向场中掷去,人也飞身而起。
“小心”两个字入耳,方沫毫不犹豫的松开手中正刺向霍修掌心的花枝,侧身退避。
“嗤!”
内力激荡,身前那只骨瘦如柴的右爪,没有如往常一般在花枝前退避,反而来势更快,挡在他掌前的桃花寸寸断裂,断枝飞ji-an,花瓣飘零。
霍修内息骤然外放,方沫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让他呼吸不畅,动作迟缓。
眼看那只乌黑的枯爪已经到了面前,方沫面色不变,一掌迎了上去。
连最轻微的声音都没有,两只手,一只乌黑干枯,如同坟墓旁将要腐朽的枯枝白骨,足以令小儿噩梦,一只雪白修长,根根如玉,如同上苍最j-i,ng心的造物,便是再挑剔的人都找不出半点瑕疵,两只手掌无声无息的交击在一起,然后胶着,于是丑的更丑,美的更美。
飞ji-an的断枝此刻才s,he至少女的面前,于是发带散落,面纱飘飞,如玉的脸颊上划出数道细细的血痕。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随着面纱飘落,没有人能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就如同没有人能形容少女的容貌,便被突如其来的,存粹而无法抗拒的美攥住了全部心神一样。
然而最震慑人心的,却不是少女无双的容貌。
内息依旧在激荡,少女一身白衣无风而动,猎猎作响,失去束缚的长发如同在狂风中飞舞,配上那双冰冷平静的眸子,漠然紧闭的双唇,原本该柔弱娇美的少女,在这一瞬间,显现的却是无与伦比的霸气。
当人们艰难的将注意力从少女的身上转移到战斗本身时,才骇然发现,原本天差地别的内力比拼,竟然并没有呈现一面倒的局面。
两人身体同时一震,霍修冷哼一声,竟被震退半步,少女口喷鲜血,向后倒飞而去。
油尽灯枯、只剩一个空壳的方沫双足刚刚离地,便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封毅一手扶住少女柔软的腰肢,一手按在她肩头,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少女枯竭的经脉,然后忽然一愣。
他先前万万没有想到,霍修这老东西居然会这么不要脸,仗着内力摧毁花枝也便罢了,竟然还和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比拼内力!因为太低估了霍修不要脸的程度,他的反应便慢了半拍,迟来了一瞬,以至于此刻唯有全力护住少女的心脉,以免她暴毙当场。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真气进入少女体内,竟毫无被排斥的感觉,少女的经脉如同干涸的沟渠,将灌入的清泉瞬间被吸纳一空,而后竟开始主动吸摄他的内力。
封毅松了口气,这样的情景显然比他想象中要好了无数倍,原本因害怕伤了方沫经脉而刻意压制成一股细细溪流的内力,顺应着少女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