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江兄这是怪本王搁置了江兄?”齐凌挑眉。
“非也。”江季麟收起棋盘,拿出一张宣纸。
下人已磨了墨端了上来,江季麟提笔点墨,在宣纸上提笔。
齐凌微沉了目光,盯着他手中笔的走势,喉结快速滚了几下。
那纸上写着一个日期。
元德三十二年五月初五。
齐凌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日子。
那是五皇子齐清和梁盛生之女梁明兰的大婚之日。
两天前,刘炳已赐下婚旨,诰布天下。
也就是这两日,齐凌告病,在王府清闲了两日,才有时间与江季麟对弈。
齐凌面色有些不好:“你,这是何意?”
他自然知道日期意味着什么,这两日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却被江季麟再一次拎出来剥开,自然心里不虞。
江季麟抬眼看他:“王爷,只剩六个月了,明年五月,可就是五王爷的大婚之日。”
“本王自然知道,也为五皇弟高兴。”
江季麟嗤笑一声:“王爷何必自欺欺人。”
“你!”齐凌声音一窒,薄怒道,“江季麟,你不要妄言,更不要来猜度本王的心思!”
江季麟淡淡地打开骨扇,腕节转的优雅舒缓:“王爷,在下以为王爷清楚,在下来齐国的目的,便是猜度王爷的心思,为王爷排忧。而不是……”
他转眼看了眼屋中华丽的摆设,轻笑:“被王爷养成只金丝雀。”
“江兄自然不是金丝雀,乃是一飞惊人的鸿鹄,可本王又如何知道,江兄这鸿鹄,会不会成了鹰鹫!”
齐凌已经犹疑数日,江季麟,到底可不可用。
他知道这个男人有惊世之才,知道这个男子有旷世之智,也知道这个男子行事诡辨乃谷中卧龙,林间栖凤。
可这个男子,也是一条带剧毒的蛇。
若是驭蛇不成反被毒,得不偿失,可他又实在欣赏江季麟的才智。
“王爷,且不论在下有朝一日会不会成为鹰鹫,在那之前,在下都会帮助王爷成为天命之人。”江季麟叹了一声,“在下本以为在边城已将心中所想尽数交付与王爷,却不曾想到王爷仍对在下猜疑良多。在下不是什么德高望重之辈,寒门出身,自幼受尽这世间冷热,发誓要扬名天下建功立业,既然秦国不容,在下便来齐国投身,这一番颠沛,为的,不过是功名成就四字。”
“王爷,在下的功名需要王爷,王爷的成事不也正需要在下吗各取所需有何为难。在下本以为王爷傲视群雄,非常人所及,故而才选择了王爷,竟不想王爷也和世间千万俗人一般,一心求的不过是忠心二字。”江季麟嗤笑着站起身来,话语间的讽意毫不遮掩。
齐凌也站起身来,眯着眼盯着江季麟。
“你若不忠,本王如何能用你!”
江季麟哈哈大笑,“啪”的一声合起骨扇:“忠心?忠是何物!这世上的人,有忠于财富的,忠于名望的,忠于权势地位的,忠于平淡生活的,可无论哪一种,忠的不还是自己的内心,王爷以为,所谓的忠,便真是忠于所忠之人吗?若此人不是以忠为一生执着,信念所至,又如何做得到忠心二字!所谓忠,王爷敢说,忠的不是自己的内心!”
齐凌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眉头微皱,没有说话,眼眶中却带上了几抹踟蹰。
江季麟面上是少有的狂妄:“我立誓要建功立业名扬天下,谁能让我实现,我自为谁做事。这,便是我的忠。”
这话说完后,他面上的狂妄也落了下去,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才子模样,他微挑着眉眼,出彩的桃花眼似乎撑起了整张面庞的风采。
齐凌微怔,又很快回了神,神色莫名地侧过了眸,下意识的不愿与那双太过明亮的眼睛直对。
“……看来,你是忠于权势和地位。”
江季麟很是大方地承认:“自然。”
齐凌慢慢笑出了声,黑亮的发顶珠玉的冠上坠着两颗微颤的玉珠。
“江兄,真乃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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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三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是齐国皇帝齐炳已第六十个降诞日,是为万寿节。
齐国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四皇子齐凌c,ao办了这场寿宴,在十一月中时便发令,命各地三品以上官员,封疆大吏来京祝寿。
十二月十五日时,齐炳已在御殿受了王公百官的朝贺和贡献的礼物。寿礼中有如意、盆景、c-h-a屏、漆器、织绣,内容无非是福、寿、吉祥等。寿宴上的金龙大宴格外丰盛的,共有热菜二十品,冷菜二十品,汤菜四品,小菜四品,鲜果四品,瓜果、蜜饯果二十八品,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九品,共计一百零九品。菜肴以j-i、鸭、鹅、猪、鹿、羊、野j-i、野猪为主,辅以木耳、燕窝、香蕈、蘑菇等。
寿宴长达两个时辰,午时摆设,未时举行,申时结束。
这场寿宴办的堪称完美,齐炳已很是满意,除了整个寿宴的热闹和井然有序,最主要的是群臣献上的独山玉石。
这种玉石产自南阳,色泽鲜艳,质地细腻,透明度和光泽极好,硬度高,而且色彩丰富、分布不均、浓淡相间,十分漂亮。此次寿宴,来京的群臣使臣,无一不备了一整块质地上好,形状成形的玉材。
原是齐凌十一月份下令时就明说了,要在三十二年在皇宫修缮一座美玉殿,玉材便要取独山产的独玉,故而群臣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