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总是想起张寰宇那张总是板着的脸。张寰宇这个人从小就很无趣,萧寻喜欢玩,喜欢跟师兄弟们一起凑热闹,他则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练武、打坐、读经。
后来笑道人被污蔑赶出了武当,萧寻便很久没有再回来。
再回去的时候是为了参加品剑大会,张寰宇那时已经成了掌门,虽然公事公办的模样,却仍看出他受了伤,让人偷偷送了疗伤的药给他。他的这个师兄,总是想在不破坏规矩的情况下,将所有的情义都照顾好。
可世间总有事情是他的羽翼覆盖不了的。
雨渐渐停了。
萧寻坐起身,他决定去找张寰宇谈一谈。
谈谈当年笑道人的事情,谈谈今后的事情。
他想,若是有张寰宇这个掌门的话,也许他是可以回到武当的。
这么想着,萧寻带上门,径自走向了张寰宇住的清心阁。此时夜已深了,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远远的他却看见清心阁里仍亮着灯,想必他的这位师兄仍在处理事务,还来不及睡觉。
这样正好。
萧寻踏入院子,原本以为会是一片寂静的清心阁,却传出了张寰宇的声音。
“为什么?”张寰宇的语气十分不可置信,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事情。
萧寻怔了怔,他在会客?
萧寻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此时张寰宇又说了一句话:“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足以相契,原来你竟然一直在骗我。”
这是什么情况?
萧寻尴尬地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试探地轻嗽一声:“咳。”
屋里赫然沉寂下来。
片刻,张寰宇打开门,瞧见是萧寻站在院子里,面色不自然地一紧:“萧寻,你找我有事?”
萧寻指了指屋里:“你若是不方便,我明天再来找你。”
张寰宇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神情越发奇怪,似乎对萧寻的存在十分介意:“你明天再来吧。”
萧寻闻言狐疑道:“师兄,谁在里面?”
张寰宇扯出一个微笑:“朋友。”
这个微笑令萧寻更加怀疑,张寰宇何曾这般笑过?一看就是平日从不说谎,此时想要掩饰什么,萧寻不由得追问道:“是谁?”
“是……”张寰宇将目光转开。
此时屋内忽然传来脚步声,里面的人正往门口走来。
萧寻向前走了一步,他实在是好奇,能让张寰宇露出这副表情、找各种借口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张寰宇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他似乎不能确定萧寻将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也不能制止门里的人走过来的步伐,然而他绝不能让屋内屋外的两个人见面。
在这样极端的情绪碰撞之下,张寰宇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选择。
“萧寻。”张寰宇张了张口,“你身后……有人。”
张寰宇说了他生平第一个谎,也是最后一个谎。
他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因此萧寻毫不怀疑地就转过了身。
身后空无一人。
萧寻心头的怀疑愈发浓烈,正准备问问张寰宇是怎么回事,忽然只觉得后颈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径自栽倒下去。
☆、叛徒
“那之后,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道玄洞了。”
听萧寻说完了前因后果,白七沉吟了片刻道:“你刚刚说张寰宇看起来有些奇怪,是哪种奇怪?”
萧寻摸着胡茬回忆道:“怎么说呢……身体和脸色都绷的很紧,好像只要我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拦住我的感觉……”
“他怕你会进去?”白七不解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是跟屋里那个人有关的,可恨我去的晚,没能听到他们说什么,甚至连那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萧寻捶了下大腿,“我看凶手没准就是屋里那个人!”
“门外可有灯笼?”
萧寻蹙眉道:“灯笼?好像没有。”
这个回答令白七十分意外,她原本以为那一晚出现的只有三个人,张寰宇、萧寻以及那个打着灯笼来的人。现在看来,在场的人竟然有四个?
这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吗?”
萧寻闭起眼回想了半天:“虽然没怎么注意,但确实没看到灯笼。”
白七沉默了。
听完萧寻的叙述,她原先的猜想被彻底推翻,打晕萧寻的人不是凶手而是张寰宇,而那个打着灯笼的人在萧寻去找张寰宇的时间段内根本不曾出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寻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张寰宇会死,为什么他要隐瞒屋内人的身份?屋里的人到底是谁,值得他打晕萧寻也要保守秘密?
“不管怎么样,当时张寰宇屋里的那个人是谁才是关键。”白七想了想,还是决定从这里入手,毕竟张寰宇的态度的确太奇怪了,不仅提前遣散了所有守夜当班的人,还深夜密会这个神秘人物,“我的想法,这个人可能是——”
顿了顿,白七道:“可能是夜阑宫的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王复。这句话她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因为她预感到萧寻会抗拒这个可能性。
果然,萧寻闻言霍然站起身,“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白七淡淡道。
“他……”萧寻憋了半天,半晌挤出来一句,“他是张寰宇啊!”
他是张寰宇,是天底下最正直最善良最铁面无私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私下与魔教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