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文公平静下来。既然决计不能被人知道外交文书乃王姬伪造,那就只能信守诺言。他深知若一国之主请求联姻又没有过分的附加条件,对方国君没道理不接受。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彦国都城灵昭距夷国都城桓奚约小半月车程,若诸事顺遂,下月便会有夷国礼官来此商议,年前王姬便得离开。
他只能接受。
但毕竟是挚爱所出,夷庄王并非良人,他又怒又心疼。
“你且回去待嫁罢。在夷国来人之前,不可离开韶华殿半步!”
于是周长宁被禁足了,除非饭食不能与外界联系。唯一的好处是,她不需要面对周仪,待期满禁足令解开,估摸着哥哥气也消了,不会再责怪她了。最大的坏处是,她全然不知朝中动向,不知父王怒气消后,哥哥可曾官复原职。
转念一想,太子一向兢兢业业,是朝中栋梁,想来也是无可替代。过几日父亲便会收回成命罢。
……
腊月初一,夷国使臣出现在彦国朝堂之上。
众臣知其来意后哗然一片。
近日来太子没再现身于朝堂之上,都道太子已然前往夷国,谁知王姬竟也要与夷国和亲。太子与王姬同时为质,史无前例,莫非夷国强大至此一心要与彦国交战,才提的这无理要求,王上竟答应了?
却见彦文公面上没露愠色,端坐不动,众臣似乎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解脱?
现任御史周琮不动声色。
☆、再见如新
昨夜彦文公差人传话,说夷国礼官已至,王姬的禁足令自此解了。
既欣喜又心虚的周长宁几乎整夜没睡好,这些时日以来窝在韶华殿足不出户养出的丰腴两颊一夜之间清减大半。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连挑选衣裙带梳妆打扮用去整整一个时辰,试图将自己装扮的更为讨喜一些,好叫待会去面对大哥的时候少挨些责备。
巳时末刻,周长宁估摸着早朝就要结束,正准备前去太子所在的无华殿候着。着藕色衣裙的她刚迈出房间的门槛,又折了回来,对着铜镜喃喃念道:“眉色会不会浅了些?是不是傅粉太过了?这唇色也……”又转头向一旁立着的侍女风荷再三询问意见。
风荷道:“王姬绝色,无论作何打扮,都是绰约之姿,只是……”
“但说无妨。”
“依奴之见,王姬您这番精心打扮,能给初见之人留以深刻的好印象,但只怕不能诚心表达您的歉意。若要求得太子殿下的原谅,还须捧上一颗真心才行……是奴失言了。”
“不,你说的对。”周长宁自然懂得须诚心认错,可她这大半个月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同大哥解释自己这片真心,更何况,她也不大认为自己错了。
罢了,还是先去赶紧去太子殿,若去的晚了,岂非更没有诚意。
及至无华殿,周长宁屏退侍从,低头踏入了前厅。
抬头却见太子正与一位着水蓝衫子的公子对坐,两人齐齐看向她。
她没想到自己掐着早朝结束的点提前来到无华殿,太子竟早就在殿内会客,莫非今日早朝提前结束了?
她对自己打断二人攀谈的行径略有些抱歉,暗骂自己又冒冒失失,向着二人微微福身,礼数周全:“惊扰了二位,长宁抱歉,请二位原谅。”周长宁虽一贯娇纵,但对外还是尽力维持着王族礼仪,显得极尽温婉。
她又转向着周仪低声道:“早先不知哥哥有贵客,长宁改时再来。”说罢转身要走。
“长宁莫急着走。”周仪起身。
周长宁这才停步回身,面带诧色望着哥哥。
此时与周仪对坐的公子起身朝她微笑,道:“见过大彦国王姬,鄙人卫元歆。”
声线清冷,带着一丝淡漠疏离,尾音很轻,却如同小钩子般引人认真倾听。周长宁没太听清他的名字,她正了正神色,微微仰头回道:“长宁见过公子。”
她视线只及那人的下颌,这下抬头才注意到这位面生的公子长发低束,并未配冠,白皙明秀有珠玉之貌,一双眸子黑如点漆,心道怎的从前不曾见过哥哥有这般风姿卓然的友人。
比之温润秀雅的周仪,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正晃神,只听周仪朗声笑道:“长宁不记得他了?”
周长宁一脸茫然,表示不知。
“他是此次接你去夷国的礼官。”
周长宁腹诽自己确实不该认得夷国礼官。
只听周仪接着道:“夷庄王的胞弟,公子歆。”
公子歆?!
是他!
一提起他,周长宁就一阵皮肉之痛。
八年前,不……六年前,她十岁那年,卫元歆被夷国象征性地送来彦国为质,没住在质子馆,却住在彦国王宫另辟的一处宫殿里。
她那时刚学会两手拳脚,自负得很,早听说公子歆的武学盛名,她便更想要讨教一二,谁知他竟不允。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