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行径对春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春春,我想好了,你若是何时需要自由了,尽管告诉我,我定会保你平安一世的。”
洛扬春今日穿了身淡烟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件羽白色的披肩,愈发显得腰肢不盈一握。只见洛扬春转身对奂儿点了点头,奂儿便连忙躬身下楼,留给她二人片刻说话的空间。
常乐还未回过神来,便见洛扬春猛地跪倒在常乐面前,几滴泪水盈在眼眶,格外惹人生怜。
……
常乐正向楼下走着,迎面便瞧见棉儿和芊芊大汗淋漓地冲上台阶,拉了常乐的胳膊便往后院奔去,常乐听得楼底四下逃窜的吵闹声,步子猛地顿住,然后抬头,冲棉儿与芊芊轻轻摇了摇头,一抹笑容浮现唇角,恍惚醉人。
稳步走到一层,走到门口手持宝剑,跨步而立的短须将军面前,然后常乐双手抬起,合在头顶,缓缓下跪,脊背却挺得笔直。
只听那将军浑如古钟的声音传来,常乐微微合眼,自刚刚不见宋誉身影时自己便该想到了不是吗?这只是个局罢了,一个将她彻底打入尘土中,摸爬煎熬的局,仅此而已。常乐无声地笑了笑,眼睛没有睁开,泪水却一不小心便打湿了眼眶。
“今圣上失踪,望江楼之主涉嫌包庇罪犯,太后特命本将前来查封望江楼,缉拿尔等嫌犯,并押西禁司查办。”
常乐感到泪水划过唇角,咸涩无奈,身子却恭谨有礼地慢慢前倾,似乎浑然未觉自己如今的处境,只轻轻吐出一字。
“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最近忙晕,保证下月底加更完结,等待的宝宝可以抽空看看作者菌已完结的另一本书《唐王情》,聊以慰怀。╭(╯e╰)╮
☆、锒铛入狱
簇簇绚烂的烟火冲破天穹,崩射出夺目迷人的光彩,繁华过后,整个新年便在阵阵爆竹声中完美谢幕、归于平寂。
沉重冰凉的脚拷划过有些阴冷湿硬的地面,发出几声突兀低响,常乐自牢房门口接过狱差随手递过的晚饭,然后步履缓慢地挪到墙角,坐在里侧的石榻上啃起了手中已然有些硬邦邦的馒头,心下却想着,这牢狱之中的晚饭还当真尤其之晚呢。
西禁司常乐是听过的,在大炀,民间百姓多称此地为“鬼阎王”,只因但凡被押到西禁司中,从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
常乐口中干涩无味,却难得地嗤笑一声,在沉闷阴暗的牢房之中,稍显突兀。
说是嫌犯,她却早已被人定夺了生死。
呵,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常乐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口中的干涩之意早已变了味道。
也许就在淮南王府,她看见宋祁院中官客云来之时;
也许就在玉湘阁内,她瞧出他与瑶娘信件来往之时;
也许就在初见那日,她夸张粗俗,他却贴身相近之时……
以前常乐总是想着,他之所以如此,或许是为了先皇当初的承诺,或许是因了小皇帝的过分宠信,而现今她却以为,这多半只是由于上一世,她害他失了帝位,而已。
其实,她也骗了宋祁,早在淮南王府的那些时日,她便想起了过往种种,不说破,只是不愿相信又害怕失去罢了。
明明一直看地通透,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总想着再靠近他一点也没关系,再待几天也没关系,等时候一到,她自然可以抽身离开。
可直到和玉公主在皇宫内刁难她的那一日,宋祁将她抱在怀中,将她冻僵的双手捂在胸口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看清,自己怕是早就已经爱上他了。
所以她迫切地逃离,她知道若是此时不走,便是万劫不复,可宋祁还是让她轻易丢了决心。从一开始她便猜测,宋祁的这一切也许只是一个局,一个彻底让她付出代价的计谋罢了,可她还是输了,心甘情愿。
就连春春……
也罢,她还是应该唤她洛扬春才对。
那人昨夜跪在自己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是的,就连洛扬春都是别人设下的棋子,一枚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原来,她是镇北侯府的线人,是江恒裕本来计划塞进淮南王府的内应,是他计划用来扳倒宋祁的工具。
只是宋祁早便猜出,红花宴当日拿常乐做了挡箭牌罢了。
原来,无论是宋祁,还是江恒裕,都从未将她放进过心底。
忽地有些心累,宋祁是无心也好,报复也好,都不重要了,他不会来,也不能来。
常乐轻笑中微微摇头,也许一旦爱了,女人便傻得透顶,无论那人如何待你,你都想帮他找个合适的借口将自已搪塞过去,哪怕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是的,她甚至有一丝庆幸,他没有来。因为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卑微地想着,他之所以不来找她,只是因为他还尚不知情罢了,否则他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到自己面前,将她带走,海角天涯,四海为家。
常乐展开右手,手心中静静躺了一团纸条,那是洛扬春离开时塞到她手中,说是宋祁离去之前托她交给自己的。
她不敢打开,生怕自己最后一刻的幻想都变为泡沫。常乐塞进最后一口干粮,脊背挺得笔直,贴在有些冰凉的墙边,颤巍巍展开手中被她攥地有些皱巴巴的纸条,眼神定定瞅着那几行字,一瞬间脑中竟空白地厉害。
你我虽无夫妻之实,却存口头之约,今汝犯上作乱,罪不可恕,本王亦责不可免,自当来日御前请罪。然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