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补得太过了,上火,严重上火,真恨不得变身大灰狼把她生吞活剥吃干抹净了,可是,不能,只能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眼不见为净。
又梦见了朝光大厦,不过这次没有那些恐怖的眼睛,只有一轮红日,在栖满霞光的天空徐徐升起,悬挂在头顶上的时候,凌音伸手想去够它,太热了,手心浸出一层汗,只能缩回手,太阳得意地唱起歌来……
凌音睁开了眼睛,听到了和梦中一样的歌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空中投射出一块梯形的光亮,她拿起来看了看,把来电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屏幕上留下一个个汗津津的大拇指指纹,原来真的出手汗了。
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又重新躺了回去。他睡觉的时候好乖啊,表情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她不知道此刻她眼中的这个大孩子半个小时之前还在思考该不该把她就地正法,最后控制不住体内的煞气在她身上探索了一番,把她搞出了一身汗。
不能吃,闻一闻解解馋也是好的,这就是李尚景最后自己对自己做出的妥协。
凌音伸出手细细描绘着他的脸,下巴上冒出了青涩的胡茬,原来男人都是在夜里偷偷长胡子的吗。
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醒来时已天光大亮,李尚景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在打领带,凌音坐起来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瞥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我要喝皮蛋瘦肉粥。”
“啊,好。”
于是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两人都没有再提昨夜的事,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就连半夜打来的那个电话。
要真是梦就好了。
放长线钓大鱼,鱼就要上钩了,陈书明守在鱼竿前,心情颇为不错。而且最近他老婆就安安的抚养权问题也松了口,表示希望跟他见面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等待收线的这些日子,他总是能听到陈书妍在耳边叫他哥哥,就像两个人还耳不离腮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总是偷吃各种口味的糖,然后嘴巴张开靠近他的鼻尖哈气,用比糖果更甜的声音喊:“哥哥,现在还能闻出来吗?”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但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万劫不复。
青姐看着他对着空气讲话,明明是艳阳天却感到一阵阵阴风刮过,嗖嗖地钻进她的五脏六腑,骨缝间结了一层冰渣。
听他刚才讲电话好像是要回家一趟,她在心里盘算着,望了一眼他盯着痴笑的那个方向,空空如也,终究是没敢开口跟他要钱,也没了心思应付他,悄悄拿上包走了。
谈话地点就定在了陈书明父母家,他父母已经搬去他的婚房住了,所以这个房子空空荡荡的,装修风格被复原到了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像是被时光遗忘的一个角落。
与之前不同的是,被他父母搬空的部分,放满了陈书妍的超大写真,密密麻麻,一张连着一张,天花板上那张是她注视着镜头甜笑的样子。
但这些照片都是黑白的。
陈书明的妻子进来时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正对门那面墙壁上那张被无限放大的脸,还有门厅里那双粉色兔子耳朵的儿童拖鞋。
这些,她都在他们家的老照片里见过,但那张照片变成了黑白的。
继续往里走,到处都是注视着她的眼睛,这里她真是一秒再不想再待下去,但除了这里陈书明哪儿也不去。
她只能让自己尽量适应,选了一处背后没有照片的地方坐下来,直接进入正题:“抚养费我可以一分不要,只要你把安安留给我。”
这跟她电话里说的完全不一样,陈书明立刻失去了耐心:“那就法庭上见吧。”
“孩子的成长过程不能没有妈妈。”
“那就能没有爸爸了?”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努力忍住了,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有没有爸爸有什么区别吗?从生下来这孩子你就没管过一天,你连他的生日都记不住,记错他的幼儿园让他一个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我请了假去接回来的。你扪心自问,你尽过一个做爸爸的责任吗?”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那么爱你,一心想要讨好你,得到你的认可。得了小红花拿回家第一个给你看,学会了新诗第一个背给你听,就连第一次写小作文也是写的我最爱的爸爸……”说到这里她哽咽了,抽了下鼻子又继续说,“可是你却从来没回应过他。你知道吗,我上个星期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有点儿讨好型人格……”
“你说够了吗?”
她一时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们也有过很好的时候不是吗?”
“那是我为了让妍妍安心陪着你演戏,别当真。”
假的,都是假的,她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以前我爸总劝我为了孩子要忍着,以后我不会再忍了,打官司就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妍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吵?”
听到这句话,她愣住了,看了一眼旁边的沙发,没有人,可是那双大眼睛就那样看着你,好像她的灵魂就寄居在那张照片里面,站起来不敢回头走了出去。
拉着苟延残喘的行李箱走在漆黑的夜色里,张峰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他觉得跟青姐在一起以后,他的警惕性越来越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