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下床,在人群纠缠中把楚姗拉开,带着满满的不甘朝她吼,“我与他相识,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他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说啊。”
眼前一片模糊。直到我的衣衫湿了一片,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又朝她大吼,“你说啊!我找的那么艰难,十二年都没有放弃,死也不瞑目,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听他不咸不淡的问我怎么还活着,怎么还没死吗?!”
我一口气喘不过来又险些摔倒,李夕然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扶我,他刚才与黑衣保镖动了手,头发一团糟,模样也有些狼狈。
周围都是不熟悉的面孔。楚姗微微红了眼眶,似乎有些怨恨的看着我。医生小心翼翼地推门,“病人情绪不稳定,是否需要注射镇定剂…”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别闹了。”我死死抓着李夕然的衣袖,把身体一半力量靠在他身上,对楚姗说,“让我出院,我不想再看到你…”
“楚姗,你听好,你听好了…quot;我艰难的说,quot;请你转告楚泽,如果他不想来,就不要来了。”
我看着那她,还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劝自己不来也好,不来也好,然后是只不住的摇头。
我没有想到他连见我一面都厌恶。
原来这十二年间所有令我恐惧到极致的猜想都是真的。
他故意不让我找到他,他故意躲着我。
他恨我。
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李夕然送我回家。他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后视镜捏自己的脸。
都说会迅速消瘦,这速度当真是快。不过与楚姗见面寥寥数日,便觉得是瘦了。明明高三那年压力最大,我还胖了好几斤呢,人生当真不如你所愿。
“医院的主任给我打电话,我匆匆忙忙就赶过来了,幸好这派对散的早,不然人家人多势众,不定得给你欺负到哪儿去。”李夕然恶狠狠的咬牙,“我说鹿原你什么眼神啊。你确定你找了十几年的是初恋情人不是高利贷债主?!”
我把后视镜掰回去,“他好像真的很恨我。”
“可不是吗!活像你欠他几百万。就算是曾经的同窗,来见一面也不为过,说这话太欺负人了,仗着自己有钱吗?还有那个楚姗,她是不是有阴谋的啊,这个点跑出来,未免也太巧了…”李夕然最近最爱看的是《基本演绎法》,满脑子奇思妙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理他,只觉得眼睛痒,然后伸手去拼命揉。
“什么?”
楚姗刚刚问我,【不过是十二年,你什么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
我鹿原活了三十一年,只说过一次谎话。
☆、好久不见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即将死亡的事实,也并没有惶惶不安,或者不甘心地着急着想让世界给我陪葬。
大概以为拼着命都不要的信念也要见楚泽一面是多么有勇气的事情,可最终,我还是要带着这个遗憾去死了。
我在李夕然的车上昏昏沉沉,又再度回到了与他年少的时光。
我落荒而逃,大概是害怕了。
楚泽与我相处不过数月,他凭什么说想和我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