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贵府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你已经抠成了这样,连一块镜子都不舍得买?建议你从你那一身铁皮里敲下几块,当了买一面,照照你那副晦气的模样,吓退三里恶狗,能止小儿夜啼。”凌敬说的平静,其内容却很是尖刻。
他很少说这么刻薄的话,但他更少动手,尤其还是对女人。光天化日就上手打人那种冲动又莽撞的行为,是犯傻的中二病患者才会干的事情,他一向喜欢玩阴的,不行就以言语取胜,气死人不偿命。
一席话,虽然被胖妇女多次打断,凌敬却仍跟没听到似的,云淡风轻的说完了,直气的她脸涨的通红,肥厚的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突然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号:
“大家都来看看呐,他们一大家子欺负我一个小女人啊!哎呀,我的命苦啊,丈夫跟着野女人跑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孤苦伶仃的相依为命,却要到处被人欺负啊……”
胖妇女方才一番大吵大闹本就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这厢假哭哭的惊天动地,引得邻近的邻居纷纷走出来围观。
看热闹、聊八卦的传统习俗,千百年来延传至今。
凌敬仍顶着波澜不惊的脸,却在心底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实在不能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可理喻的大妈,遇到她,她的所有错误都是对的,你的所有正确都是错的,明明是自己没事找事,话语难听,但你如果反驳,她还能理所当然的控诉你欺负她。
然而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些人,为了无足轻重的小事,却把本该引以为傲的自尊和骄傲当成廉价的踏脚石,肆无忌惮的踩在脚底下。
邻居们站在几米开外,伸长脖子,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却不靠前。
他们不想惹一身腥,胖女人却不肯放过他们,伸手欲要抓人衣服,吓得邻居们纷纷后退,她也不在意,继续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控诉,“大伙儿评评理啊,这一家黑心的商贩子,卖给我坏掉的菜不说,我上门讨个公道,他们竟然还用言语侮辱我,甚至还想打我。要不是我及时大声呼救,他们就动手了呀……”
“请你不要颠倒黑白好吗。”林秀俪皱着眉头,不满道:“我们想要和你讲理,但你无理取闹在先,我们亦没有骂你打你,你这是污蔑。”
“菜不是你卖我的?菜里没长虫?还敢说我污蔑你。乡亲快来瞧瞧。”胖妇女拍拍屁股,顶着一身肥肉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拾起落在一边的紫甘蓝,那条蠕动的虫仍在原处蠕动,衬着紫色的菜叶,显得分外恶心。
胖太太见了它,脸上现出一种既愉悦又骄傲的神色,仿佛自己的说辞有了牢不可破的依仗,底气十足的用大嗓门朝乡里乡亲喊:“乡亲们看呐,我回家刚想洗洗煮的,就看到了这只小宝贝,你们说我气不气,我要不要来讨个说法!”
围观的众人窸窸窣窣,交头接耳,好像对胖太太信了几分。
胖太太见状更加得意,“难道我还会自己跑去抓个虫塞到菜里面,再吭哧吭哧大老远的跑过来?才几块钱的东西,我又不是神经病,搞这种名堂。”
“蔬菜长虫现在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且,问题也有可能出在你拿菜回家的路途上,甚至你的家里。”在众人面前演够了孤僻阴沉的大少爷,凌敬开口道。语气不需多客气,那样反而显得累赘,让人意外。
“哼,你想要推卸责任,当然说什么都可以。大伙都看到了,这家人就是不愿意承认,做买卖的,心也黑的很啊!”或许是顾及街坊邻居都在,胖太太出口的话已经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口不择言。
“我并不是推卸责任,只是在阐述事实。”
胖太太不由多看了凌敬几眼,虽然接触不多,但总觉得今天这个黑胖子和往常不太一样,然而……不一样又怎样!“瞧瞧,瞧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大伙儿给评评理啊!”
她话方落,凌敬的目光忽然被林悦见吸引,只见他一直埋头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肚皮,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见见,怎么了?”
林悦见委屈的嘟起嘴,“痒。”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看他这么副恨不得把皮抓掉的模样,似乎真的痒的很厉害。轻轻撩起林悦见的衣服,就见他白皙的肚子上横着好些被抓挠出来的红痕,红痕中间有一个像被蚊子咬出来的大包。
也许真的是蚊子。
“蚊子咬的吧,别抓了。”制止林悦见欲要抠抓的手,凌敬记起,教育林悦见就要跟哄骗小孩一样,“抓破感染会死翘翘的哦。我给你拿点药水涂一涂就不痒了。”
“唔……”林悦见似乎很难受,皱着眉,连他一向哥都不怎么搭理,手又沿着腹部一直往上抓到胸部,嘴里使劲嘟囔,“痒,痒死了。”
看他这般情态,也不像是蚊子。凌敬将他的衣服继续往上掀起,暴露出整个胸腹,就见一只黑色的爬虫正沿着林悦见胸腹的正中线缓慢的往上爬,赫然与方才窝在菜心里的虫子长得一模一样。
“呀!”一声尖利的喊叫,刮的耳膜生疼,随后即是胖太太叨叨叨的大嗓门,“看看,看看,老天有眼,让你们死不承认,虫都爬到你们家傻子身上了吧!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伸冤,指认你们这群凶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看看,是不是,是不是他们欺骗消费者,卖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次货,赚的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