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通知过程会很艰难,其实很平淡,至少最开始告诉叶秋的时候是这样。他得到了一个僵直的背影,然后是正脸,神情平静,嘴角微微上翘,点了点头,说一个字:“哦。”
“反应太冷淡了吧。”吴雪峰摩挲着自己的指节,淡淡笑着,脑子里思量有没有必要自己再废些话。
他看见叶秋歪了歪头,有点天真有点调皮,又听见对方的声音:“热情点儿?那……老吴,来做吧,全套。”
认识几年,胡搞在一起也两年了,吴雪峰从来没进行过同性性行为中插入的一步,去年庆祝二冠的时候喝了些酒倒是试过,叶秋龇牙咧嘴痛得要杀人,他心疼就算了。
“开玩笑呢吧。”
“哪儿能啊,”叶秋摸摸下巴,凑过来,“我肯定比以前能忍。”
吴雪峰环了他的腰,摸摸头,“别……我跟你说再见来着。”
怀里的人又僵了一下,吴雪峰清了清嗓子,整理许久的思绪最终漏下来几个字:“我家里有点事。”
叶秋笑了一声,蹭一蹭他,懒洋洋地说:“哦。”
话音刚落,这两年长了些肉有了力气的年轻人猛地蹿起来,把吴雪峰压在床上,乱七八糟地下嘴啃,一路啃下去,轻轻咬住吴雪峰的喉结不知道怎么办似地拿舌尖舔了舔。
吴雪峰老虎发威,把叶秋再压下去,摁着小年轻的肩膀,沉下身,表情还是温柔的。
他说我跟嘉世说再见,也跟你说再见,队伍会调整出一个没有我的打法来,你也会习惯再没有我,人一辈子的路上皆是如此。
叶秋盯着他,半晌,一挑眉,说,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啊,吴雪峰笑一笑,眨了一次眼睛。
叶秋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拍一拍他的后背,手指接着往下滑。
还是给点起了火,两个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胡作非为滚成一团。小年轻摆了英勇就义脸来大无畏地盯住上方的人,那人却吻了吻他的嘴唇,说腿合拢点。
“我靠老吴你——”
“意思意思得了。”
完事后还是挤在乱糟糟的小床上,叶秋撇撇嘴,描述自己大腿内侧的不适感,给捂上了嘴巴,又被顶了顶,说去洗澡。
他转过头去,挺认真地说:老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吗?
吴雪峰用眼神表达了不知道。
叶秋笑笑,说就现在。然后一爪子搭上吴雪峰的胸口,落在衬衣口袋上,补充道:尤其是你还没有烟。
吴雪峰呵呵一声,又吩咐:少抽点烟。
你管我?叶秋说,爬起来,走向卫生间。
吴雪峰有些话没有说,以为过于矫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叶秋的背影,钻进了卫生间,又开始听水声,心里想着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听叶秋瞎掰过来历,什么豪门公子哥儿为爱勇敢闯天涯之类的。他一辈子也没法子做到那么洒脱,比如说他其实可以再晚两年退役,但他决定走,要到国外去,定居。
他和叶秋没说过互相喜欢的腻歪话,有着一种不太平衡的默契。叶秋比他年纪小,他也不太老,都是经不起反思的岁数,所谓感情,只是那样冲动的单薄的情绪。
叶秋会懂,也许他已经明白,随着时光渐长,大浪淘沙,真金会留下来,或者说他会再遇到真的金。
别的一切都该被岁月的洪流卷走。
ròu_tǐ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
“你的人生哲学还真见鬼,”四年以后吴雪峰回国一趟,叶秋指间夹着一支烟冲他喷了口雾,“亏得当时我还信了。”
吴雪峰脖子上挂着长长的银链子,坠子是十字架,梵蒂冈认证的。他笑着,说可能你理解也有误。
叶秋不承认。
他们在北京城里相逢,一起晃荡了三天左右,叶秋买了机票回杭州。
吴雪峰送他到机场,一路上忽然想起嘉世近来不景气,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反而是想到叶秋都带了七年的队伍了,不知道还要带多少年,以后那些退役的队员该叫他的小队长一声老队长了,好像有些有趣。
叶秋脑袋抵着玻璃,吴雪峰家里给他提供的车,当然是好车,静音减震,副驾上的人不知不觉就要睡着。吴雪峰腾出手来推了推他,说要到了,别睡。
叶秋迷迷糊糊地坐好了,打个哈欠,呆呆地看着前方。
然后他忽然说,老吴,你现在还觉得什么都是留不住的吗。
吴雪峰思考了一下,“我没这么说过吧。”
“好吧,”叶秋侧头看他,“我还是相信某些东西永存的。”
吴雪峰笑起来,说:“我也是。”
“你怎么就回来了?”
“探亲,你之前问过了。”
“哦,我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是被发配三千里来着吗。”
“噗……”吴雪峰的两只手都搭在方向盘上,“要么圣上以为我悔过自新了,要么他终于决定接受这个怪胎儿子了。”
“后者吧,”叶秋说,努了努嘴,示意吴雪峰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什么时候的事情?”
吴雪峰愕然,又想笑,绷住了。
“拿我手机你查一下,哪个地方敢说右手无名指上是婚戒。”他说,弯了弯眼睛。
叶秋沉默着,半晌轻哼了一声,软绵绵地倒在座椅靠背上,才不接吴雪峰的茬。
这几年彼此几乎没有联系,叶秋有吴雪峰在美国的电话,然而他自己不用电话,有也是白有。即使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