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席小有声名的时候,他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回来找邵衍一家寻求帮助,自尊和脸面最终没有允许他那样做。现在的赵韦伯想到从前那个死要面子的自己简直恨不能穿越回去猛扇一通耳光,但那时的他确实相当坚持,为了不在人前示弱,他把邵玉帛为拉拢他给出的新酒店的股份卖给了廖河东,然后用这笔钱去邻省开了一家酒店。
可邵老爷子亲传弟子的名号越来越不好用,邵玉帛一直在扯他的后腿,和御门席一次又一次的发生矛盾。发生矛盾就发生矛盾吧,还一次都没有赢过,把邵家美食的这块招牌都给搞臭了,连带着赵韦伯这个亲传弟子都越发不招人待见。赵韦伯原本打算等生意经营好了之后把还在邵家工作的徒弟们给叫回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推算,那一天无疑还很遥远。
邵氏的那些美食餐厅前段时间全部关闭了,廖河东放话说邵氏要放弃美食路线专心经营酒店行业。赵韦伯的徒弟们全部失业,从邵家退下来之后到处找工作,可在哪里都做不了很长时间。
走邵家餐厅那种高端路线的饭店终究不多,刨除掉御门席,其他的早已经有了积攒起来的骨干成员。习惯了在厨房里说一不二的徒弟们吃不下伏低做小的委屈,时常和同事发生争吵,每次一有矛盾就被人用师辈的事情讽刺,说赵韦伯为钱六亲不认,教出来的徒弟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端餐厅一个个试过,他们又无法适应终端餐厅每天如同弓弦般绷紧的工作强度,再因为尊严饿死都不肯接触低端餐厅,徒弟们只好去赵韦伯酒店里帮忙。
生活的无奈让赵韦伯学会成熟。
他推开门之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带出几分讨好——反正对现在的他来说,面子和自尊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另一只脚还未踏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打。
赵韦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就听到自己多年没有再来往的大姐李玉珂尖着嗓子叫骂:“狗东西!你还敢找上门?!你不要脸了吗?我告诉你!那点小心思揣好了,别露出来让我看到!x的,当初就想这样打你一顿,赵家养你养到那么大,还不如拿饭去喂狗!!!”
赵韦伯慌乱逃窜,猛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跟来的徒弟们,见他们脸上皆是愕然的表情。
李玉珂打了个过瘾,撩了把长发,冷哼一声回去坐下:“又爬回来找我们干什么?!”
赵韦伯在徒弟们面前丢了这样大一个人,简直羞愤欲死,但着实又没有发怒的底气,只好按耐下心中的不甘上前说好话。
李玉珂一点不打算给他留面子,要不是看着小时候还有点交情,赵韦伯现在绝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她是个记仇的人,当初这人做的恶心事她现在想起来都要吐,一顿打之后心情多少好了一些,李玉珂冷冰冰地落着脸色,只顾去关心妹妹的反应。
赵韦伯看向邵母,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驻了脚步,几年过去了,她比起记忆中的模样甚至还年轻了一些。她皮肤白净细润,发丝乌黑蓬松,生了第二个孩子,身材却并未因此发福臃肿。
邵母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李玉珂揍人,末了对上赵韦伯的眼神,淡淡问:“你说过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赵韦伯见她丁点没有思念自己的意思,哪里还敢拿乔,背后有徒弟也顾不上了,嚎哭着扑了上去:“姐!!!!!”
李玉珂一脚把他倒踹了出去。
赵韦伯的徒弟们很尴尬,赵家人的恩怨他们了解的并不那么清楚,曾经还因为自己师父能和御门席扯上关系跟着感到骄傲。按说跟着上门做客不说得到贵宾级待遇,基本的礼遇也应该是有的,可现在一群人只是齐刷刷站在大门口,师父被踹翻在地上,他们则连座位都没人安排一个。
赵韦伯被搀扶站起,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带徒弟来的决定了。他清楚自家两个姐姐的性格,邵母是个容易感动心软的人,这阵容原本是为她准备的,外头的消息可从没说过邵家和严家两家人是住在一块的,早知道李玉珂也在,他应该请人把邵母给单独约出去才对!
他试图使眼色让徒弟们出去,年轻人们转身的时候却又被李玉珂给叫住了。
李玉珂哪里看不出赵韦伯心里那点小算盘,不就是吃定自己二姐的心软吗?想用苦肉计垃圾招又不想在徒弟们面前丢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赵韦伯见势不妙,想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过时不候,心中一横,直接就跪了下来。
邵母跳了一下,想要起身,被李玉珂按住,缓缓又软回了沙发里。
严岱川抱着小弟站在僻静处,邵衍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赵韦伯:“你妈又在耍人。”
小弟对眼前的一幕非常感兴趣,看到目不转睛。严岱川闻言只是耸了耸肩,他对自己母亲的睚眦必报并不觉得哪里不好,赵韦伯当初背叛的人要是他,情况一定会比他现在糟糕的多,至少两条腿是否还能正常运作估计难讲。
邵母看着痛哭流涕的弟弟,越看越觉得陌生。其实他们确实已经很陌生了,只是邵母对他的印象还一直维持成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时间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