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不负有心人,大四第二学期,陈一枫出国留学的手续,逐渐的一项项办了下来,每通过一项,他们都会兴奋的在电话两头尖叫,那姑娘更是,往往得知又通过一项,她便会不能自已的从学校一路带着笑脸奔回家,没出三月,陈一枫便收到了并西法尼亚大学的通知书,也就是在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陈一枫刚与欧亚玲在电话里庆祝完,便接到了弟弟陈一柏带着痛苦呼喊的电话,“哥!你快回来吧!爸妈出车祸了!”,多么恶俗的剧情,那一刻他如受雷击,拿在手里的通知书不经意的掉在地上,满眸呆滞的站在宿舍门口望着远方,
许久,许久仿佛时间凝固一般,直到室友发现不对劲,上去拍了他脑袋一下,他的身体才有了反应,他匆忙的回到宿舍,眼眶湿润着备好行李,一句话未说的冲向了机场。
他赶回湘西小城,马不停蹄的去到医院,陈一柏一见到哥哥回来,顿时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他向医生询问父母情况,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摘了眼镜,叹一声,低了头,满脸遗憾,“你父亲伤势过重!已经走了!你母亲!你母亲一条腿已经废了!需要截肢!你做好准备吧!”,医生安慰的拍拍他肩膀,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他两腿一软,若不是身后有长椅,整个人必然倒在地上,截肢需要很多钱,陈一枫家里由于他跟弟弟一直上学需要钱,所以也没多少存款,幸好欧亚玲的舅舅福叔是个好心人,见他们家有难,便伸出援手,
那次事故,可谓打击严重,陈一枫父亲去世,母亲成了残疾人,家里开的纺织厂也停业了,还欠了很多钱,家道中落,悲兮凄兮,
“老大!你出国留学的事都办完了吗?”,这是陈一枫母亲躺在病床上醒来问他的第一句话,
“妈!我考试没通过!我也不想去了!”,他说了谎,那个谎也许是他思考很久才决定的,现今的家境,他若出国,那母亲跟弟弟又谁来照顾,显然条件已不允许,
“你爸爸走了!这个家今后可怎么办哪!”,母亲苍白的脸上淌着泪,满眸怅然,
“妈!我已经毕业了!家里有我呢!你好好养伤就行!”,他红着眼眶,强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固执的要彰显男儿本色,曾几何时爱成天打闹的少年,一朝却变成大丈夫,这改变需要经历,只是这经历太过残酷,他要放下很多,也要承担很多,人生无常,如同变幻的四季,欣赏过绚丽的夏花,就要目睹秋时的凋零,熬过刺骨的寒冬,才遇温暖的春光。天涯的一端,欧亚玲拿着手机得知陈一枫家里的事后,提壶倒水的手迟迟未收,以致水在杯中溢出,顺桌子流下烫到了自己的脚背,往昔里他们总是有说有笑,
那天她听着电话那头那一向桀骜的小伙子哭泣的声音,自己也落下了泪,泪水滴进身前水杯里,她还是拿起一饮而尽,
“一枫!不要哭!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她自己哭着,却还安慰他人,善心不改,
“一枫!你等我!我这就买机票回去!”,放下水杯,抹一把泪,仓促的向自己房间赶,
“你别回来了!我没事!让我自己静一静吧!”,声音落,电话也挂断了,她的身体僵在房间门口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走进去,还是回头,窗外扫进一阵风,撩起她未扎的发,凌乱如心。
好长一段时间里,陈一枫与欧亚玲都极少通电话,一个似乎专注振兴危局的家庭,一个似乎专注与学术研究。陈一枫的弟弟在念初中,家里也是需要钱的时候,陈一枫便找亲朋好友借了点钱,把家里小小的纺织厂重新开了起来,资金不富裕,招不了几个工人,于是他自己老板兼工人的干了起来,母亲看他每天那么累,餐桌上不止一次劝他放弃过纺织厂,让他去找一份工作,那样也能承担起弟弟的学费,但他觉得父亲走了,父亲终其一身留下的厂子应该有人继承下去,不能让父亲一生心血白费,
为了扩大经营引来投资,大半年里他去过沿海很多地方,福建、浙江、广州几个省份都印上了他的足迹,在哪些地方,他找过很多服装制造商,想让那些老板来购买他所生产的布料,但由于缺乏知名度与信任,多数都是聊不上几句就被扫地出门,更有甚至连老板的面都见不到,在深圳,他去到一家服装制造公司的楼下,给保安递上名片,要求与他们老板面谈,可那家老板似乎根本不愿意接待他,保安电话与老板沟通后,却是说他们老板有事,似乎是为了打发掉他,保安便带他去工厂,让他在工厂内自己瞎转悠,
那家工厂很大,共有十多件厂房,他转了半个多少是还没走到尽头,他从没去过服装制造的工厂,也许是好奇,虽然里面机器声轰轰隆隆的,他还是像取经一样,挨个看了个遍,在七号厂房里,他在窗边看到了一个姑娘,穿着吸人眼球的红色短袖,扎着短马尾,披着工人围裙,机器声嘈杂,那姑娘却坐在那,安静的描绘着桌子上的设计图纸,他走到身后,那姑娘正在认真的在稿纸上所设计的服装上描绘图案并未注意到他,她桌上的电脑正打开着一张图像,且是龙的图像,那姑娘画了一遍,似乎不满意又擦掉了,
再动笔,似乎还不满意,又擦掉了,来来回回好几遍,期间陈一枫一直看着,未去打搅,
“美女!我可你帮你试试么?”,他像是闲来无事,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