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嗯。”
“辰辰?”“怎么了?”
“辰辰……”“啊?”
“辰辰!”“……”
“宁觉辰!”“干嘛?”
“没事我就叫叫你,你洗吧。”“……”
“辰辰还没好吗?”“曳哥,我才刚进来一会儿。”
洗完澡吃午饭,可能是加大训练量真的累到了,宁觉辰吃得挺多,一点没剩。吃完饭看了一会儿书,许曳帮他买回来的杂志,他要的《庞贝》已经停刊了。宁觉辰听说的时候表情特别遗憾和难过,许曳已经在心里把这杂志和当年唆使宁觉辰离家出走的仇晖画上了等号,心里酸溜溜的,一个人不爽了好几天。
醒的时候是五点,宁觉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又做梦了,这次是爬山,有个人紧紧牵着他,他们一起往上走,到山顶天都快黑了,他好像开口对那个人说话,说了什么呢……“生日快乐宝贝!刚准备叫你。”许曳低下头托着他的手腕亲了一下。
宁觉辰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刺痛的同时也中毒一样开始发麻。许曳看他没反应,抓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没睡醒呢?”宁觉辰回过神,脑中猛地一阵锐痛,但是很快就过去了。
周姐今天帮忙做了好几个菜,加上许曳买的熟食,病床上的收缩小桌子上都摆不下了。许曳把蛋糕摆中间,插了两支数字蜡烛,一支2,一支7。宁觉辰默默把两支都拔了,插了3和4进去,2和7捏在手里,沾了一手的奶油。许曳点燃了蜡烛去抓宁觉辰的手,把他握着的拳头包在手心里:“许个愿吧,辰辰!”
摇曳、跳动的烛火映着宁觉辰的脸,他几乎没有这么隆重地庆祝过自己的生日,所以连许愿这种事情做起来都显得陌生又笨拙,他只是轻轻、轻轻地说:“愿望是,快点好起来。”
说完他没有吹蜡烛,而是问了一句一直没有问出口的话:“他们嫌我是个麻烦,所以不肯管我吗?”许曳一愣,完全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脑子里有那么一会儿完全空白了,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否认道:“你别乱想,你是我抢过来的!”
“曳哥,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心情说这些,我早就想说了,没关系,我都明白的。”宁觉辰勉强笑了笑,“麻烦你这么久,我一定好好做复健,争取快一点好,不会拖你太长时间的。”
许曳经历过很多可以称得上是心碎的时刻:车祸那天、第一次进icu探视那天、宁觉辰变成植物人那天、得知兄弟俩灵魂互换那天、宁觉辰消失的那一天……每一次他都以为到极限了,然后才知道还有更痛的、更绝望的在前面,比如宁觉辰的这个笑。
——宁觉辰就有这么笃定、这么确定地相信许曳不爱他!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一点也没有变。
“宁觉辰你不能这样对我……”许曳压在心底的委屈、愧疚、懊悔、气恼一齐迸发出来,简直要将他撕成碎片,“每天我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明天你就回来了。好多个明天过去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啊。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求你……”蜡烛燃了一半,彩色的蜡油流下来滴在蛋糕白色的奶油上,汇成两坨突兀的色块。
你可以不需要我,可是我需要你,没有你不行啊。
那天晚上许曳耍小孩子脾气一样硬是挤上病床,躺在宁觉辰边上紧紧抱着他,宁觉辰说想回一趟菁城。
33 谢谢你找到我
他们的故事开始在菁城,也结束在菁城。许曳有时候会傻傻的想:如果当初不放宁觉辰回菁城参加什么订婚宴,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半年已经把他对那座城市的留恋全部消耗殆尽,他不想回去,也不想宁觉辰回去,于是他推说那至少得等你身体好了吧。
到第二年春天的尾巴,宁觉辰已经基本上可以生活自理了,他再提出来的时候许曳再没理由拒绝了。出院的第二天,宁觉辰买了车票,独自坐上开往菁城的列车。
菁城变了很多,城东的车站也是新建的,前年刚投入使用,很壮观很漂亮。宁觉辰转了一圈才找到打车的地方,排队的时候他给许曳回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许曳马上追了电话过来:“累不累?累就坐一会儿再走。”宁觉辰靠着栏杆休息,说:“还好。”
傍晚时分,出租车带他穿过陌生的大街小巷,停在陌生的小区门口,他找到那个陌生的楼栋、陌生的门牌,颤抖着按下门铃。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谁啊?等一下啊,马上就来!”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开锁声。女人推开门:“谁……”后面的话硬生生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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