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一听,赶紧掏出一支烟递给李海军,然后帮他点着,李海军深深地吸了一口,估计气息不对,被那口烟呛到了,咳嗽了半天,安铁拿着酒瓶与李海军碰了一下,说:“喝两口,压一下!”
李海军举着酒瓶看了看,然后仰着头喝了起来,大有一饮而尽的意思,安铁本来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还是让他借酒发泄一下吧,否则李海军不被折磨疯掉也会憋坏的。
李海军猛灌了几瓶酒之后,看着安铁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安铁心里毛毛的,李海军笑完一阵之后,眼睛里充斥着梦幻般的感觉,对安铁说:“安铁,你还记得吗?我去西藏之前咱们俩就在这个屋子里喝酒。”
安铁道:“记得,现在感觉时光好像倒流了一样,海军,你要想开点,人生如梦啊,不定哪天梦就醒了。”
李海军干涩地说:“我现在就醒了,呵呵,我在把卓玛毁了以后居然醒了。”李海军指着散落在床上的那些信,接着说:“你看看,这就是证据啊,是我把卓玛杀了,如果不是我自私地把她带回来,她还会继续作她的梦,我就是杀卓玛的凶手,我是凶手你知道吗?她才十八岁,你瞧,她才十八岁啊,不比瞳瞳大多少吧,可我做了些什么,我他妈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安铁听着李海军痛苦的的自我嘲讽,低下头,缓缓地说:“海军,你不要这样想,如果你不走出这一步,卓玛也许会继续健健康康地活着,可她会遗憾一辈子,如果你当初没有对卓玛做出回应,卓玛也许连这两个月的快乐也得不到,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
amp;n
bsp; 李海军道:“不对!你说的不对,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你知道吗?她不该死的,死的应该是我!她活着她还会有未来,可你看看我现在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安铁看了一眼李海军,说:“怎么会没有意义?!卓玛为什么选择让你活着,因为你就是她的希望!”
李海军痛苦地把酒瓶掷在墙上,往那张小床上一倒,说:“可她也是我的希望,我的希望已经没有了。”
安铁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能这么消极,海军!你现在是带着卓玛的希望在活着,所以你要努力活下去,为你们共同的希望努力,才不会辜负你和卓玛的这段感情!”
李海军又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安铁,说:“安铁!你他妈放屁!别跟我扯这个淡,卓玛死了,卓玛死了,你知道吗?她死了!所以我也死了,你现在是在跟一个死人说话!”
安铁呆若木鸡地看着李海军,心里很苦涩地想,李海军的心真的死了吗?对于这个多年的好哥们,难道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安铁沉默了下来,看着使劲往自己嘴里灌酒的李海军,环视着昏黄的灯光下这个小屋子的摆设,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安铁和李海军呆在闭塞的小屋子里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喝了多长时间,等李海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安铁才感觉自己的头也晕得不行了。
安铁摇椅晃地把李海军扶到床上,看了几封卓玛给李海军写的信,在那封心里,安铁似乎又嗅到了西藏阳光的味道,只见所有的信上只有单纯的几行字:
海军我想你,我爱你了,你来找我吧,我会像西藏的阳光一样缠在你的身上,我要把我的一切献给你——
卓玛
安铁看完那行字,终于明白李海军为什么陷得这么彻底,如果说李海军失去的卓玛就像失去了阳光,那么在这座现代化的城市里,我们变换着不同的语言,转弯抹角地交流着,绕着弯子算计着一切,哪怕是感情,作为都市里的人,我们又失去了什么?
那些所谓的爱情,面对卓玛这行单纯而热烈的字,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在都市的天空里苍白地卖弄着廉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