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才女,着实让人可敬可佩。
最初,是她看错了婉儿,以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贺兰修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可一年相处下来,她对自己的确真心实意,毫不作假。
“被我说中了,对吗?”婉儿一笑,“其实,爷待你不薄,尤其是每月一封的家书,写的不是婉儿亲启,而是寐思亲启,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恨我?”寐思问。
“是羡慕。”婉儿叹息着摇摇头,探手接着一片雪hua,“记得那年也下了这样一场好大的雪……”
“我本官宦人家的千金,只因八年前父亲牵涉进一桩惨案……想必你听过当年汐筠郡主一跃凤台的凄美传言吧?我的父亲就是当年专门为郡主诊脉的御医,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mi密,所以被皇上处死了。而我连同所有女眷都被充入边关为奴,一呆就是整整六年。我以为此生都将如此度过,可是到最后却被送入中原的军帐内为军妓。我虽为奴,但是也不愿为军妓任人糟蹋,所以我逃了……”
“可想而知,到最后当然是被人抓住。原本逃跑的军妓是要被拖去被人车仑.女gan的,但是一个人将我救下了……”
说到这里,婉儿顿了顿,那眼神极为飘渺,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与倾慕。
而寐思不敢置信地瞅着她,没有想到,婉儿就是当年专门为自己诊脉的御医的女儿,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竟然在此时此刻遇到了他的女儿。
婉儿没有注意到寐思脸上那隐隐有些激动的容颜,继续道:“救我的那个人是此次军队的主帅,他叫独孤荀,当朝天子的大哥。后来我被收入他的军帐内伺候着,其实也不能算是他强迫我,我自己也是有一分心甘情愿的,我喜欢他,爱他。”
“独孤荀?”寐思的声音猛然提高了许多,盯着眼前的婉儿,像是要从她眼中找出一些东西来。
“我知道,告诉任何人都会用这般眼神来看我,会认为我是独孤荀派来贺兰修身边的jian细,但是我并不是。因为他却像是一个抓不住的男人,身边女人一个接着一个,他像是对任何人有情,却又对任何人无情。他玩腻了我,所以将我丢弃了,我终于又得到了我的自由之身,却突然发觉无处可去。直到遇见了爷……”
寐思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许久都不曾说上一句话。
婉儿便问:“你不信我说的吗?”
她回神,摇摇头,不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外边传来一声声呼唤: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
那时,寐思的心颤动了一下,是想要逃避,更是惊惧的。
而婉儿,那脸上露出丝丝喜悦,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对情人归来时所闪现的喜悦。
☆☆☆
当贺兰修马不停蹄的进入王庭后也未停歇,立即赶赴单于帐内,只见周围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贺兰修的眸子闪烁着冰冷,在无人阻碍的情况下进入,才踏入便见王妃跪坐在单于的炕边,一只手与之紧紧胶握着,眼中含着微微的泪光。
“父王。”贺兰修一声,引得二人齐目回首,“修儿回来晚了。”
“修儿你终于回来了……”单于的脸上展露出惨白的一笑,探出手握住他的手心,“修儿,仗打得如何?本王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一切安然,两军都已疲惫,正在打僵持仗。”感受着单于手中的温度,他不由侧首看王妃,而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透出几分绝望的悲伤。
“修儿真是长大了,以往就只会在战场上胡来,如今听诸位将士说你已懂得用兵之道……本王也就能放心地将这江山胶予你了。”他说罢,猛然一阵巨咳,随即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溅在那与王妃胶握的手中。
“拿纸笔来……本王要写诏书……”他微微有些着急,怕自己就在此刻油尽灯枯,所以异常着急。
而王妃却是从容地从袖中将一封早已拟好的诏书递给单于,单于一看见里边的字迹与自己一模一样,再看看内容便笑出了声。
“好多大臣都说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要谋逆,本王不信。”单于低声呢喃着,那hua白的发丝如今已可见一斑。突然,他轻轻地笑了,“还有人说,本王的病其实是你投毒所致……”
王妃的目光一怔,随后却笑了,没有任何解释。
单于也笑着,手更紧紧握着她,“婷儿,告诉本王,他们所说是假的。”
王妃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单于的脸上立刻挂着苍白的笑意,“本王信你,一直都信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那样沉重,那样深刻,更能让人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爱,从来没有一刻消减过。
“最了解我的依旧是槿儿,这储位一直都是要给修儿的,因为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俩的……”
听着单于的声音越变越弱,贺兰修凝着单于的眼睛一点点地合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悲哀。
于贺兰修,他是父亲,可于他,却什么都不是。
他只知道,他马上就要成为匈奴的单于,他将可以利用这个身份一报前世之仇!
“单于!”王妃猛然一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