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兵!”我险些叫出声来,但是,我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惊讶,脸上故作平静,问:“啥子是清盘?”
李雅菊见我刨根问底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开始打岔了。她站起身,对我说:“走,咱俩去点菜!”
我自然不好对王学兵之行再追问下去,便跟着李雅菊起身。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点菜还需要离开餐桌,又不好多问,就跟着她下楼了。
李雅菊带着我从餐厅的后门出来,由女服务员带领着进入了一个很大的用花草遮住了天空的大棚。黑暗的大棚里摆满了装着动物的筐子和笼子,而笼子里挣扎、游动的竟是果子狸、穿山甲之类的野生保护动物!其中一只果子狸棕红色的身子,白脑门,一对亮幽幽的圆眼睛,很漂亮。从筐子盖的缝隙里,我还看到几条叫不出名字的蛇,正蠕动着,伸出长长的舌头企图钻出来。
我感到恐惧,更由于胃弱而感到恶心。李雅菊见我面色难看不走了,就索性问我:“喜欢吃穿山甲,还是喜欢吃蛇?”
我由于恶心而难以说话,就支吾着说:“随便随便,我闻不了这个味道!”说着就赶紧往回走。
李雅菊见状,吩咐女服务员:“那就吃你们的招牌菜:龙虎斗!”
在我小的时候,在四川古镇,就听说华南人是吃猫的。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不解的是,那么温柔、可爱的猫咪如何进得了人口呢?
大概李雅菊知道我的胃弱,一时难于接受直接吃生猛野物的现实,因此,她一直陪着我喝粤菜中清淡的褒烫,品精细的小吃,见我忘记了刚才的恶心,胃口大开的时候,才让女服务员上了一锅红烧的龙虎斗。
我也没问龙虎斗是由什么做成的,只管吃起来。那带骨的r的确细嫩、鲜美,我有滋有味地一连吃了好几块;那像鱼一样带刺的r虽然吃着麻烦,其味道也很特殊,我也连吃了两块。见我一点没客气和见外,李雅菊笑了:“感觉我们粤菜怎么样?”
我当然不能说不好。李雅菊又笑了:“你知道这龙虎斗是用什么做的吗?”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像乡巴姥进城一般对现实世界一无所知。
李雅菊毫不客气地揭了老底:“那带骨的r,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只棕红色身子,白脑门,有一对亮幽幽圆眼睛的果子狸!那像鱼一样带刺的r,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框子里一条最毒最大的毒蛇!”
我心里明白李雅菊此举是好心而为之,但是,我依然心里堵得慌儿。李雅菊见我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继续笑着告诉我:“你们这些北方来的客人,都需要我们这样招待的!否则,一定是这个不吃,那个不成的!”
我正不知道是应该哭好还是应该笑好的时候,赵总端着酒杯,依然文质彬彬,依然一副学者作派地进来了。他笑容可掬地客气着:“今儿,我这儿有三拨客人,一桌是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一桌是京兴市政府,一桌是你,合作银行的柳小姐!照顾不周,多多包涵啦!”
与赵总一连喝了三杯苏格兰的薄荷酒,趁赵总和李雅菊贴坐细语的当口,我借故去卫生间溜了出来。
我本来只是想给王、李二人一个私秘空间,自己躲得片刻清闲,本不想探听什么。可一到一楼,我的好奇心突然上来了。我大模大样地问刚才带我们到后院大棚里去的那个女服人在哪一个房间?”见女服务员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撒谎道:“我想给我的领导敬一杯酒!”
女服务员立刻笑逐颜开了,引导着我穿过大厅,直奔角落里的一条甬道,而后把手一指,告诉我说:“小姐请您一直往前走,一号雅间和二楼二号雅间都是赵总的客人!”
我独自一人穿过甬道,找到了一号雅间。见四周寂静无人,便悄悄地探头向门上的窗户望去。只见里面古旧而豪华的餐桌上,围坐着三个人:一个尖嘴猴腮、三角眼;一个鼓眼泡、大背头,丑陋无比;剩下的一个长着一张瓦刀脸。我认出来了,这三个人竟都是我曾经认识或见过的坏蛋!第一个是孟宪异、第二个是远飞歌舞厅的副总高大年,第三个则是在泰国追杀过我的史笑法!这三个根本不搭界的坏蛋怎么会聚拢在一块儿?怎么会成为薇州摩托车集团公司这个华裔泰国人的坐上客?!
我把耳朵贴在门缝,只听到他们断断续续地讲:
“姓耿的,丫偏要把这些烂帐由银行核销!怕露出丫的屎p股来!这回,丫再敢拔份儿,老子就让丫撂这儿,把丫嚼巴嚼巴吃了!让丫回不了京兴!”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话的大概是史笑法。
“我瞧呀,这回丫不管怎么着,也得他妈的扛着了!我不能像上次在曼谷让姓王的逃了一样,让姓耿的再孬了丫子!”这声音很尖,大概是远飞歌舞厅的那个丑男人,高大年。听了他的话,我终于确定了:原来在泰国和史笑法一块儿追杀我和王学兵的,真就是披着歌舞厅副总合法外衣的这个丑男人!
“扛着一丁点儿风险也比让咱直接把他抖搂出去强呗!这他还整不明白吗?”这声音是东北腔,说话的一定是孟宪异。
史笑法又说:“我还真的佩服您孟总,不愧是个大博士!如果没您呼风唤雨的安排,咱们咋能有今儿的桃园三结义!”
没想到丑男人高大年除了“丫头的”和“他妈的”,竟然也会说几句文明的顺溜话,他尖着嗓子,发挥其大概从歌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