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遥远的,即使身体不是,心却是的。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悄悄地站起身来,朝着睡着的他走了过去,她的脚步极轻极轻,生怕重一点点,就会将这份仅存的安宁平和惊走。
她在他的身边蹲下来,细细地看着他浓重的眉、轻阖的眸、高挺的鼻,他的嘴周刮得干净光滑,没有一点胡茬,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那样的感觉。
可是她顿住了,回归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现在是别人的了,再不是她的天阙,他的心中,也再没有顾语犀的一席之地。
他之所以这样纠缠着她不放,不过是为了告诉她,他现在过得有多好,叫她难过,叫她后悔。
后悔么?她暗暗地问自己,却得不出答案。
眼看着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便沉睡在这里,虽然说是室内,但因为山间温度低,又没有空调可开,她有些担心他会因此着凉。
她站起身来,将放在床头的棉被取出来替他盖上,刚一打开被子,却被他抓住胳膊一拉,整个人倒在他身上,再一个旋转,她被压在了他的身下。
他倏忽之间睁开眼,恶狠狠地看着她,声音沙哑:“顾语犀,你不用假惺惺地可怜我!”
她于是便知,他方才并没有真正睡着,或者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观察着她是否会有所行动吧。
这样压迫性的气势扑面而来,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偏了偏头,干着嗓音道:“我不是可怜你,至于是不是假惺惺,随便你怎么想吧。”
“不是可怜?”他兴致满满地盯着她,像注视着一只猎物,道:“不是可怜的话,难道是关心?”
她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是错,索性闭了嘴不吭声。
“你哑巴了么?”他讨厌她的沉默,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受委屈的是她。
她只是将头再往旁边转了转。
“看来是要让我帮你开口。”他用手掐住她的下颌,猛地将她的脸转回来,身体一俯,他的唇便吻上她的。
或许庄生一梦(一)
那不是在吻,这是顾语犀的第一感觉。
他是在咬她,折磨她,让她痛,让她难堪。
那样暴烈,那样狠厉,没有丁点的温柔怜惜,他的舌侵入进来,横扫一片,似乎要将她整个吞噬。
她只是自卫一般地抗拒着,便换来了他狠狠的一咬,她的嘴唇破了,腥涩的血液流出来,那味道便很快地在彼此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吃痛地浅吟一声,他却丝毫不肯放松,反而更加深入地侵袭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对她的怨恨,不是一点点。
即使她想与他相安无事、握手言和,也只是奢望了。
他在狂躁之间,听到嘤嘤的抽气声,一抬眼,便看见她湿润的眸。
他终于推开她起身,冷笑着道:“你似乎只知道哭,这一招,是在对付哪一个男人的时候,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的?”
她带着酸软的肩颈和散乱的头发坐起来,很快地擦干自己的泪水,低低地说道:“钟天阙,你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钟天阙浑不在意地在对面的床上坐下来,觑着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顾语犀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抬眼看着他,这次她的目光中没有闪躲,她缓慢而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也许比我想象中还要恨一些。你不愿意轻易地原谅我,那么,如果我能做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舒服、觉得开心,你直说好了,我尽量。”
“顾小姐的语气,倒有几分大义凛然。”钟天阙在短暂的征愣之后恢复了原有的冷漠,他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事情,顾小姐都能‘尽量’呢?”
“嗯。”顾语犀点点头。
“好。”钟天阙扬唇道:“既然顾小姐这样有诚意,我就不好拐弯抹角了。如果顾小姐,愿意做我的情人,那么我可以考虑把这当做一种有效的弥补。”
“什么?”顾语犀只觉得有如惊雷炸耳,瞬间失了方才的冷静,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情人?!”
“没错,顾小姐意下如何?”钟天阙翘起腿,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
“钟天阙,你是不是疯了?”顾语犀愣愣地看着他,质问道。
“顾小姐,我只说这一次,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不想再被我纠缠下去,那么就拿出你的本事,让我尽快地厌倦你。新鲜期一过,我自然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兴趣。”钟天阙面不改色地说完,观察着顾语犀的表情。
顾语犀只觉得垂落在床上的手越来越凉,越来越僵,渐渐地几乎没了温度。她静默了许久许久,喃喃地问了一句:“你是想让我尝尝你当年被背叛的痛楚么?”
钟天阙不答,只是嘴角的微笑不改弧度。
“好。”顾语犀轻轻地点头,道:“好,这样做,也算公平。”
“期限长短,由我来定。”钟天阙补充道。
“不。”顾语犀断然拒绝:“最多到你结婚,我绝对不要做有妇之夫的情妇。”
或许庄生一梦(二)
“顾小姐,即使我还没有结婚,你第三者的位置也是甩不掉的,你又何必坚持这样的细枝末节?”钟天阙不忘戳着她的痛穴。
“不。”顾语犀咬咬唇,道:“这是底线,我能承受的底线,从此以后,我顾语犀,便再不欠你钟天阙。以后婚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