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身还带这些东西?”顾语犀看着他抬着自己的腿小心翼翼地处理的样子,微微红了脸。
“在野外,这种东西不是必备的么?”钟天阙的眼神中略带不屑。
“切。”顾语犀心想,拽什么拽,认为我不懂常识么?
“来,我扶着你慢慢站起来试试看。”钟天阙先直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站立。
她被蛇咬伤的那只腿不敢用力,只能用一只脚着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刚刚站稳,正得意之间,他的手却一松,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一扑,径直落到他的怀里。
他虽然年纪不比她大多少,个子却很高,她的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闻到一股隐隐的迷人香气,她后来才知道,那是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嗅到。
她的脸颊忽地就烧了起来,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竟然冒出了几丝汗珠,而她同时也听到,他的胸腔处,有鼓鸣般的震动声传来。
“你当心一点。”男生责备她,声音里也有些无措。
回首不堪年少(三)
那一晚,他们终究是没有能下山去,而是在这野外生生地呆了一夜。
她难以动弹,他本来是想背着她下去的,但是阳光说消失便消失,一会儿便暮色四合,天空全都暗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适宜在山林中行走。
他们找了块空地,他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又去捡了枯枝木材,很快便燃起了篝火,火焰的光亮跳跃在两个人的脸上。
顾语犀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所以很快忘记了害怕和疼痛,竟还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嘻嘻笑着问:“你为什么好像很有野外生存经验的样子?做什么都像是熟手。”
他一边不断地加着材火,一边道:“难道你没有参加过野营?”
“没有啊。”因为她的父亲从来都不觉得那种训练对她是有意义的,他对她管教严格,但也只是在学校课程的学习和各种实用能力的培养上。
“呵。”他轻声一笑,看了看她闪着亮光的眸子,道:“那你这样还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是勇气可嘉。”
好话总是受用的,她得了夸奖,有点洋洋得意。
谁知他接着说:“也难怪会被困在这种地方,还要拉一个人给你做垫背。”
顾语犀脸色一阴,道:“我可没有求你,是你自己回来的好不好?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见她鼻子上不知道何时沾上了黑色的烟灰,却仍旧精灵俏皮、眉飞色舞的样子,觉得有几分滑稽,不由笑起来。
她见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心跳不知怎地漏掉一拍。
人和人相处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她长这么大,遇到过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谁,会让她生出这种想要一直探究对方的想法。
她一直都是个挺要强的人,家境优渥,自己也足够优秀,被认识的每个长辈寄予厚望,也被周围的每个同龄人嫉妒羡慕,她本来最讨厌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可是于他却不一样,明明她在他面前脸面丢尽,又迷路又受伤又被嘲笑,心底却是隐隐雀跃的。
她那时候不知道,有一种命中注定,就是告诉你,某个人的出现,会叫你收起自以为是的羽翼,只为了能够静静地守候在他的身旁。
她这样做了,却没能抵挡住外界的风浪,一直一直地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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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么?”钟天阙轻笑着关上车门,车灯一熄,四周便黑暗起来,只有天上稀疏的星子闪烁,有隐隐约约的微光洒落。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顾语犀忍着一点一点跳动的心疼,轻声问他。
“故地重游,不是会别有滋味么?”他在黑暗中靠近她的耳际,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一般:“虽说,顾小姐,不像是位恋旧的人。”
他靠得那样近,身上幽幽的男士香氛轻飘飘地沁入她的鼻息,她一呼吸,便知道不同了,这个味道厚重而令人迷醉,可是竟如此陌生。
“我要回去!”顾语犀脱口道。
如今怎么知晓(一)
他却只是强硬地拉住她的手,拖着不情愿的她朝着一条岔路尽头处亮着灯火的农家乐走去,道:“你可以回去,但是我的车不会借给你,你大可以摸着黑,走五六个小时的山路出去,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搭到外面公路上的顺风车。”
“而且前提是,我允许。”钟天阙最后加上这句话,等于是给她的希望画上了休止符。
她的手在他的手掌里,被捏得生疼,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这样牵着他的手,却不曾有一刻忘记过他掌心的纹路与温度。
终究是怀念的,痴迷地怀念着。
脚下的乡村小路上山石众多、磕绊难行,她在这样的颠簸中抖落出泪水来。
在他面前,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变得脆弱,好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她的脆弱可以被隐藏在其中。
两个人终于走到农家乐里,老板是为质朴的中年男子,他见到这么晚居然还有客人上门,惊讶之余也有喜意,道:“两位来的时机好啊,我们这里再隔一个月就要拆了呢。”
“为什么?”顾语犀睁大了眼睛。
“小姐没听说啊,我们这里马上要修一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