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漫不经心地一笑,大步跨上楼梯,忽地听到穆懿在身后喊住他。他回头,只听穆懿顿了顿,问道:“陆离的事……”
“哦,她啊。”他若无其事地,用手拨弄着脑后的头发,“身为西京门的夜叉王,感情就是要抛弃的累赘,不是么?”他眼角似有笑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回身快步朝楼上奔去。
穆懿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的光线渐渐黯淡。耳边,依稀响起当日那医生为陆离检查完身体后,所说的话——
“她怀着胎儿的时候,身体受了撞击,然后又被下了堕胎药,所以身体格外虚弱……”
那医生说到那儿时,声音顿了顿,眼睛看向他,又随即缩回。然而只是那一瞬,穆懿已经看清楚了那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说:身为孩子的父亲,你怎能这样忍心对她?
那医生的声音在印象中淡薄褪却,耳边只有穆川咚咚咚地往楼上迈去的声音。
穆川快步奔上楼梯,嘴角眉梢的笑意却已敛住,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楼下的穆懿,眼神森寒。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3点半前看了《谁是该隐(三)》的同学,不好意思,我发的时候漏掉了一段。情节大概是讲穆川得知k杀掉文希后的反应。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头再补看(情节上下文虽然接得上,但会显得有点突兀),看过的同学就不用了(废话……)这几天忙入职的事情,有点匆忙,抱歉了。20号正式封闭培训前,我会再检查一下
、谁是该隐(五)
长夜里,那些魂魄再度出现昏暗中。
穆懿不能成眠,起身点燃一支烟,坐在昏暗中,回想这一切。
穆川突然回到身边,态度依然暧昧。他跟辻影久碰过面的事,他也隐隐知道,却不确定是否会是另一个陷阱——
或者他不过有意挑拨兄弟间的感情?
还有金木崎最近一直待在美国,在他舅舅掌权后,他似乎没了声息。但当真如此?一个还没完成复仇的人,那仇恨积压得越久,只怕爆发时的声势越是惊人。
昏暗中,那些鬼魅幻影通通游移到床边,围拢过他——
“你们穆家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只怕到了你这一代便会绝后了吧?嘻嘻嘻……”
穆懿无声地抽完一支烟,然后慢慢立起。
身前身后,那些鬼魅仍纠缠着他——
“或许还会兄弟反目呢……”
“或者自相残杀。你们穆家不是也曾经出过这样的事么?嘻嘻嘻……”
他穿过那些白色幻影,走到那面巨大的木壁前,把手探到木壁后。
只听轰然一声,那木壁慢慢旋转过来,以背为正,停在穆懿的跟前。
在那木壁上,却是一张硕大的油画。上面睁着清亮眼眸的少女,正是陆离。
穆懿身后的幻影,忽地轰然散去。
他默然坐在床沿,抬头看着那幅油画,心里记起辻影久对自己说的话——
“在那家小画廊里,我们还翻出来一本日记,你或者会感兴趣。”说着递过来金木崎母亲当年的日记本,小小一本,潦草地画着许多草图和匆促写就的意大利文。
此时他坐在床沿,低头看着那份翻译稿上的只言片语——
“最近常常做梦,梦见儿子女儿长大后的模样。儿子总是忧郁的、病恹恹的,让我担心是否我的病遗传给他了……心里面像有暴风雨一般,醒来后便禁不住把见到的场景都画下来,但是有些画让我不安,不得不把它们烧掉,剩下的一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穆懿知道她所以为见到的女儿,却是陆离。他翻过一页——
“除了儿子以外,我还梦见许多的陌生人。有奇怪的两兄弟,还有一对东方的兄妹。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们跟le以后的人生有深刻的牵绊。但是最让我不安的,还是关于女儿的场景……”
“昨晚画下了女儿的一幅画。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神态如圣母般高洁,然而眼神却是不安的。在她身旁的,是那
两兄弟之一。我不知道他们跟她有什么关系。有时候见到她跟哥哥一起,有时候见到她跟弟弟在一起……我只希望她会快乐,不要像我……”
穆懿再翻了翻,后面的手稿都是关于她发现自己的兄弟跟丈夫关系的内容,于是把手稿搁下。目光稍一抬起,又触及到画像上陆离的眼睛。
不安的眼神……
他忽然记得初次见她,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戴着过时的男表,怯生生地看着突然闯入她生活的二人。而后的她,眼神少了惊恐,多了几分坚决,或者因为失去了亲人,反倒无所畏惧了。
只是她的眼神,依然不安。
他失笑:自己竟然会依赖这样一个少女的眼眸?
穆懿倚床而坐,漠漠地取过桌面上的《君主论》,却是看不下去。他把书搁回桌面时,手碰到了床头的《圣经》。那黑封皮的小书掉在地上,风刮过书页,正好停在创世纪第四章上——
该隐和亚伯。
“……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咒诅。”
他的目光黯淡下去。
、谁是该隐(六)
陆离从文希家出来,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整个人仿佛没有意识。时间正入秋,街上的女孩子仍穿着薄薄的短裙,套上长筒袜,风姿绰约地走着。
经过大商场外的橱窗,那些大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