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还是纪柏然率先开了口,他把她的手收在手掌中,轻轻地握紧,然后再握紧,话语苦涩:“真的想好了吗?”
云深不拒绝,站在他的身边,神色风轻云淡。
当所有的难堪的过往都逐渐地沉淀了之后,纪柏然和云深,剩下来的,就是审视这些年他们相爱相杀的过往,总是感谢彼此这么多年的陪伴的。
她轻轻地点头,眼睛看着远处,轻声开口:“我不想再消耗一个七年去颓废,能抓住的,就要抓住。”
七年是一个轮回,她已经等了七年,怎么可能还愿意放手,君知萧有他的责任,那又能怎么样?
她爱他,与所有人,与这世俗,从来都没有关系。
要她放手,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君知萧,有了别的心头之爱。
男人握着他的手,用力地咽了一下,低垂着眉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沉默再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放手,除了祝福,他们之间,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话说。
“顾小姐是个好人,好好珍惜。”云深想起顾暖心端庄的眉目,生在豪门的女子,定然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妻子,安静而且美好,最重要的是,她爱纪柏然,没有之一。
纪柏然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庭前坐得有些久了,他的神色之中都有些的倦怠,意兴阑珊。
“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感受。”他摆摆手,似乎不愿意再说些什么。
周妈适时地出现,推着他的轮椅就要带他进屋,庭前风吹得有些急,云深孑然一身站在风口处,悲伤不已。
这个在她最为落魄难堪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将从此,退出她的生活,一想,心口都会抽痛。
庭前的拐角处,男人突然转过脸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缓缓地说出了一窜地址,云深知道,这个地址,是她一直想要探求的秘密。
他的背影已经逐渐淡了,直到再也看不见,云深捂着嘴,蹲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没告诉纪柏然,她的选择,从来都与君知萧无关。
来见纪柏然之前,她经过咖啡馆的时候,从那明明净的玻璃窗看过去,那坐着一对情侣,面对着外面的,是纪阑珊,她的脸上似乎有泪水,在惶恐地说着一些什么。
女子的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像是怕失去什么,如此的让她不敢懈怠。
背对着玻璃窗的男人,不用看脸,云深就已经知道,是君知萧。
云深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她站在过道上,看见男人伸手去擦拭掉对面的女子脸上的泪水。
然后慢慢地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眼睛和唇,如此的自然而且无所忌惮。
她站在外面,隔着一道玻璃,看着他们秀尽恩爱,那种滋味,就如同有人在她的心口狠狠滴扎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
我们总是一样,总是要去受了伤,才懂得去放手,也许那么一刻,云深终于找到了放开的理由,继续纠缠,痛的,只会是她自己。
虽然在和君知萧在一起之前,云深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准备,他不再是她的少年郎,不会再在深夜醒来,带着她在别墅里奔跑,不管她的鞋子遗落在哪里,都会找到。
现在的君知萧,是别人的男人。
要有多少的勇气,才能去承认,她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就像两个极端的边缘,只能渐行渐远。
她终究是不能接受,她那么念念不忘的人,已经有了别的牵挂。而她,也不过是他的之一。但是她却还妄想,做他的唯一。
宁可分开,不愿意再继续苟同。
我们都一样,爱自己,永远比爱爱情多。所以,愿意丢掉爱情,也不愿意,让爱情,杀了自己。
浮生若梦韶光凉。(八)
更新时间:2013928 23:28:03 本章字数:3265
半夜的的祥和街一百零六号,普通的民居,红砖青瓦,最是普通不过,那古老的墙壁上,攀爬着一些已经凋零的植物,积满了厚厚的雪。爱夹答列
橘色的灯光下,那狭窄的铁门安静地伫立,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敢敲下去,心口苦涩,慢慢地收了回来。
纪柏然说过,她母亲不想见她的,云深站在屋檐下,眼眶有些涩涩的,难过得不得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不愿意见她,和她成为了陌路人。
七年的煎熬和寻找,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云深摸摸心口,小心翼翼地弯了弯腰,这些日子,她的心口愈发地疼了。
那疼痛由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地扩散成了深沉尖锐的疼痛,但是,她却无法对任何人说起,说不出哪里疼榛。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男孩清越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云深猛然抬起了头,路灯下白茫茫的雪地上,清秀白皙的男人一身厚重的羽绒服,乘着蓝色的雨伞站在那里,肩膀上还背着一个诺。
显然是晚课回来的,看见云深站在门口,很是惊讶姨。
云深的目光逐渐地有所变化,面前的男孩面容很是干净,她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机场上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那男孩有些慌张的脸与眼前这张略微惊讶的脸重合。
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弯起眉尖看着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