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时间依人而定,大约是五到十五年缓慢发生。”符立德等了一会,觉得王野并没有被毒死,于是说道。
王野顿时无语。
“黄色那支你带回来吧,交给我来查清楚。”
王野很是无奈,当下结束了和符立德的通话,把东西都收拢好,心想剩下的日子要如何留下一个纪念。
此时,刘秀也待在自己的一间密室中,听着冯异的各项汇报。
“渔阳方面军队尽数返回,无异动;北部匈奴进行单于之争,无异动;朝廷方面自接到我军捷报后,从郾城调拨兵马向北进军,其名为剿灭王莽残余。”冯异俯首在旁,对一应事务成竹在胸,分门别类地向刘秀诉说着。
“邯郸加紧修复,我河北也要跟进朝廷之动向,一旦有变,即刻南下攻略王莽,不可坐失先机。”刘秀思索了一会,随即吩咐道。
“诺。”冯异领命,起身准备退下。
“且慢。”刘秀伸手制止冯异,“王野之事,你查得如何了?”
“大致有了眉目,只是尚未查明。”冯异继续说道,“我托人询问过几位道家隐者,皆言并无听闻过‘立德子’此人,又问王野何所从来,他只答是扬州,所属郡县语焉不详,似是对我大汉十三州郡县之名亦不甚熟识。”
“此人,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刘秀摆弄着手指,目光里多了一丝从不曾有过的阴冷之色,“今夜我召他前来,亲自一探究竟。”
深夜,王野将根本看不懂的《庄子》放到一旁,熄灭灯中火光,解衣欲睡,忽地刘林跑了进来,对王野道:“大司马刘公遣人深夜相邀,有要事相商。”
十几分钟后,王野秘密来到了刘秀府邸深处,一间四面围拢的屋子里,当身后的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王野心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抑。
“令君,请就座,莫要太过紧张。”刘秀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他头戴长冠,身着袍服,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地位高高在上的威压,“深夜相召,也无要紧之事,你我叙话便可。”
这便是正话反说了,如果真的只是平常叙话,不可能会深夜来谈,想必刘秀是有什么秘密之事要跟王野诉说。
王野想着,径直在刘秀下首落座,桌案上有一壶美酒、一樽铜爵,刘秀面前的摆设也是如此,兴许是要喝酒谈事。
“令君,不知你对这天下大势,怎么看?”刘秀悠然问道。
王野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正想大谈王莽、更始、赤眉、公孙述等等几家势力,倏忽想到刘秀的历史背景,那可是和更始政权公开决裂、称王称霸的人,心里当下便有了计较,回答道:“丧乱已久,神器倾覆,唯有德者居之。”
刘秀接着问:“何为有德?”
“我闻《孙子兵法》有言,为将之德,在于智、信、仁、勇、严,以我之见,还要再多二者,一曰‘廉’,二曰‘明’。”
“何意?”
“廉者对己,不贪名利,以立楷模;明者对人,察鉴所属,臧否得当。言必信,行必果,则士卒用心,将士效命,百姓生死以从,此所谓‘令民与上同意’,则天下何者不可讨,谁人不可伐?”王野把千年人们总结的经验讲出来,说得头头是道。
这话说得精妙,尤其是“令民与上同意”这一出自《孙子兵法》的活用,能产生两层意思:其一,这句话本身,是教人去博取民心,民心所向、士气所在,便可一战,而不是去强调战争的合法性、正义性,自然就在不经意间把“朝廷”这一控制者抹去了;其二,“民与上”的“上”便指代“君上”,把刘秀呼为“君上”的话,这意思是在明显不过了。
刘秀何等聪明的人,早已食髓知味,他感觉到谈话越来越接近自己心中所设立的要点,不由展颜,略略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