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她准备离去时,一套黑鬃大袍暖暖的套在身上,扭头去看,就见着那个平日山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男子,于是热情的打招呼:“六师兄,是你呀。”
男子笑着点头,问道:“一个人?”
“对呀。”
“一起看花灯怎么样?”
“。。。。。。”
“脸怎么红了?哈哈,六六儿向来直来直去,龚师妹莫要见怪,诶,诶!怎么就跑了呢!”
那一天,龚媛永远都记得,记得那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记得那身为自己披上的温暖袍子,记得自己在跑出老远以后向他挥手,第一次放下矜持,向他问道:“六师兄,山里有花灯吗?”问完,也不等那男人的回答,调头迈着碎步朝回山的道路而去。
事后龚媛一直在想,如果当天自己勇敢些,去牵起他的手一起回山,那结局是否会美一些?
眼见着青衣女子逐渐远去,六六儿满脸幸福的笑,也就在他准备追随青衣女子的步伐一道回山之际,一步刚踏出石桥,就被身后而来的一股力量撞得侧了侧身,正纳闷究竟是谁这么冒失,朝那撞自己的人看去时,就瞧着那是一个身着雪狐袄子的漂亮姑娘。
姑娘满脸泪花,似乎是受了欺负,那双好看的狐狸眼躲闪的看了看六六儿以后,扭头朝石城一角跑去。
看着那姑娘的远去,那一刻,龚媛的娇柔被她凄楚的美感覆盖而去,让他心头震撼,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啊?六六儿有些失魂落魄,姑娘的背影消息在眼帘之中,他俯身下去捡起了姑娘遗落的物件,放在眼前细细端详,那是一个色彩分明,被雕塑成漂亮姑娘的泥偶。
六六儿的心里有种预感,觉得总有一天会与这位姑娘在某个熟悉的地方再次相遇,到那时,再把这个好看的泥偶还给她。
————————
喉口一道血痕触目惊心,龚媛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身旁是那条巨大的青蛇,气若游丝之间,她想起了那天回到山里以后,第二天夜晚,当自己习惯性的去山巅远眺时,意外的发现自己经常呆的小山坡上居然被凡尘俗物装潢一新,那个男人就站在十二朵花灯之下,问她,好不好看?
她问,为什么是十二朵花?
男子说,一朵花是一个月,十二朵就代表轮回不止的四季,也就是永远。
她信了,和男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一刻她找到了自己存活于世的意义,于是在相处的当晚,她把身子交给了这位未来的薄情郎,鱼水之欢,恰似那双宿双飞的鸳鸯,她觉得他们就是那对鸳鸯。
可是她想不到,十二天以后,陈梦青提着扎西家族长的脑袋回山了,因此得到了胡郁澜的赏赐,封为幺妹峰峰主,掌管幺妹峰两千门生,七十二位长老当中,包括六六儿、胡子田以及她自己在内的二十多名长老从此都归纳在她的麾下。
因为是上任首席大弟子刘亦均的侄女,再加上有功劳在身,这个女人倍受掌教的器重,同样也受到许多山里括了十二天前才对自己许下海誓山盟的六六儿。
在龚媛看来,六六儿是那么的恬不知耻,犯贱犯到了一定地步,他对陈梦青的谄媚追求花样百出,陈梦青却从来没有正视过他,他反而乐在其中,图我自在,对自己的冷淡日益增加,对陈梦青的追求层出不穷。
所以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报复这个负心汉,于是,她找到了已经年过古稀的掌教胡郁澜,成为了他的笼中雀,这在山里所有人看上去极不要脸的行为不为别的,只为把自己的身份从长老抬高到掌教夫人,她陈梦青不就是个峰主吗?我龚媛是掌教夫人,哪一点没她好!?
当听到番狗说那女人被他们四人轮番享用并抛尸荒野时,我究竟有多开心,你知道吗?
错也好,对也好,都是沉淀了,不论与谁行房,我只觉得只有和你,才是真的。我龚媛这么做只是要告诉六六儿,我对你的爱,会变成你无法承受的恨!可归根结底来说,我还是爱着你,并且是,至死不渝。
所以,我来了,你会在桥头等我的,对吗?
扎西强木从蛇头上跳下,来到龚媛的尸身前,蹲下身来为其抹下了眼皮,身旁多吉佩云刚才被揍得够呛,一手揉胸口,一手捡起地上的藏刀,来到扎西强木身边,举起藏刀就要将龚媛的尸身砍个稀巴烂,却被扎西强木拦住了。
多吉佩云一下子就炸了,眼泪鼻涕跟着往下淌,骂道:“这的死娘们儿死有余辜!胡子田让她给放走了,后患无穷啊!扎西少爷,唯有剁了她才能解恨啊!”
扎西强木站起身来,头顶上的璧玉圆门最后一丝也消散开去,低头看着龚媛死后仍挂在脸上的笑意,阴沉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残害我家族人了,我对她的恨也仅此而已。他们都是汉人出身吧?天年,把她和六六儿葬一起。”
奉天年脾气很好,对扎西强木的话并不会产生排斥,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粘的草屑,来到龚媛身边,将她的尸身朝六六儿方向拖去。
扎西强木把着多吉佩云的肩膀,道:“佩云,你去把被六六儿杀死的家主一家人安葬好,快去,别在这个时候和我撒泼,否则饶不了你。”
听扎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