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人?”她问。
“单位里几个。”段宏斌说。
她瞧一眼手腕上的表,还不到九点钟。
“在哪儿?”她准备去。
“御州宾馆隔壁,清香园茶楼,三楼ok厅8号。”
她放下电话,回家脱掉身上的汗衫,换了一条绵绸连衣裙,锁了门便出去了。来到清香园茶楼,敲开三楼ok厅8号,里面一遍漆黑,就着银幕上的亮光,见段宏斌一人坐在那儿。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她笑眯眯走过去。
“你不是人么?”段宏斌笑眯眯说。
她挨段宏斌身边坐下,坐进沙发。
“喝什么茶?”段宏斌问。
“菊花。”她说。
“喂,来杯菊花。”段宏斌向门外侍应生喊。
银幕上是个三点式女人在唱《潇洒走一回》,她熟悉这首歌,拿起话筒,用手拍了拍,试了下音,证明话筒是开着的。她便把话筒对着自己的嘴,看着银幕上的歌词,跟着节奏唱。唱了两句,走调了。“没找到感觉。”她说。她放下话筒,伸手去拈茶几上盘子里面的葵花。侍应生端茶进来,放茶几上,而后出去,随手带上了门。“三点式”女人在银幕上做着各式的动作,镜头时远时近,挺撩人。
“喝点儿什么吗?”
“喝什么?”
“酒。”
“我不喝酒。”
“喝酒助兴……喝两杯就找到感觉了。”段宏斌说。
卓融不语。
“喂,拿两瓶啤酒。”段宏斌喊。
歌唱家唱歌是不喝酒的,业余歌手就不同了——确切地说,卡拉ok大家乐,酒后才能找到真感觉。段宏斌经常这样,喝得二麻二麻的去卡拉ok。许多成功男人都这样,说这叫醒酒。这也是当今一种潮流,酒后去卡拉ok,请个小姐坐身边陪着,唱唱歌,搂一搂,抱一抱,放肆了亲个嘴……卡拉ok据说是一位日本人发明的,现在流遍了中国。
啤酒来了,是“蓝剑”。侍应生启瓶斟满。卓融磕瓜子。侍应生出去了。段宏斌端起一玻杯啤酒,递给卓融。
“来,干一杯。”
“我不喝酒。”
“少喝一点,我陪你。”段宏斌拉卓融的手。
卓融接过杯子,段宏斌端起另一只杯子在卓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干了。卓融将杯子搁茶几上。
“你怎么不喝呢?”
“慢慢喝。”
卓融一面磕瓜子,一面瞧银幕上唱歌的女郎。
段宏斌提瓶往自己的杯子里注酒。段宏斌喜欢喝酒,每天晚上在家里面都要喝酒,喝得不多,就二两,喝了便吃饭。今晚,也是这样,倒二两,一口干了,然后吃饭。饭后坐客厅沙发里看电视——足球赛,重庆力帆对上海申花。力帆哪是申花的对手嘛,两队战得正酬,老婆在旁边打娃儿。娃儿扯开嗓子嚎,嚎得段宏斌心烦,扇了儿子两耳光,儿子不哭了,老婆却在旁边嚷。
“你一天只晓得看电视,娃儿的学习一点不c心……”
七岁的儿子在抹眼泪。老婆也在抹眼泪。
段宏斌轮老婆一眼,起身扭开门往外走。段宏斌跟老婆谈不上什么感情,当初,他就不喜欢,可父母之约,不得不从。老婆是他父亲的一位老战友的女儿,长得一副憨相,身体倒挺结实,屁股也大,脸上的r也挺多。不x感,不会做爱。做爱从来不主动,总是躺床上等现成,提不起他的x趣。他喜欢卓融。卓融年轻、漂亮,是一个x情中的女人。不然,怎么一来便与天香云勾搭在一起了呢?
段宏斌又端起杯子递到卓融手里,而后端起自己的杯子,在卓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干了。卓融小饮了一口。
段宏斌又提瓶往自己的杯子里注酒。
“你喜欢唱歌,唱呀!”
是一首《萍聚》。
“我陪你。”段宏斌拿话筒。
卓融也拿话筒,先唱:
“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段宏斌接唱:
“不必醉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两个人你唱一句,我唱一句。段宏斌唱歌倒也不那么难听,还有那么一点歌味。卓融便放开了,唱歌也不走调了。唱了一会,段宏斌的手便有些不规矩了,去卓融的手。卓融不唱了。
“唱呀,你怎么不唱了呢?”
卓融不语,拈盘子里面的葵花。段宏斌也不唱了,放下手里面的话筒,揽卓融入怀……卓融摆脱段宏斌,站起来欲走。
“什么呀?小卓!”段宏斌不高兴了。
卓融站着,没走。
“别这样嘛,坐下来喝茶。”段宏斌拉卓融坐下。
卓融又坐下。
“你讨厌我,是吗?”段宏斌仰沙发里,两手排放在沙发背上。
卓融不语。
银幕上显出一首《爱情的故事》。卓融喜欢这首歌,拿话筒站起来唱,唱到“其实我不要太多的承诺,只要你能说声爱我”的时候,段宏斌将卓融揽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规矩点!”卓融挣脱起来。
“嗬嗬,规矩,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能给天香云,为什么不能给我?”
“你说什么?”
“你能给天香云,为什么不能给我?”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