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尘埃落定,宿冬尘扶起计天奇,讶然道:“天奇,这是怎么回事?”这句怎么回事里包含的意思很多,一是问计天奇怎么会这样排列,二是问他如何这么快就想出解法,三是问他这两句的含义。
计天奇站起身来,自信地笑道:“宿大叔,你随我来读字。”说着,便拉着宿冬尘的衣袖往前走。
计天奇走到那面旋转而开的石墙前,用手指着上头的字,一字一字的往下指。宿冬尘仍是半信半疑的表情,道:“云雾开远见月白,这我知道,但后一句……”宿冬尘话未说完,却张着口不往下说了。
计天奇原先指着“白”字,忽又将手扬起,回到了第四个字的“远”字,脸上带着笑意,一字一字继续往下指。宿冬尘此时才真真正正惊讶起来,他资质并不驽钝,一点就破,立刻发现这并不是两句十四字的句子,而是一首完完整整的七言诗。
跟着计天奇手指巡圈而下、一一念来的句子,竟不是将“云雾开远见月白花未摘时疑梦醒”念做两句,而是以云、远、花、时四字作头,沿字念下的七言诗,醒字后头重新接上云字,整首诗便形成了这样:云雾开远见月白,远见月白花未摘;花未摘时疑梦醒,时疑梦醒云雾开。
宿冬尘不禁被这奇妙的圈儿诗震慑住,这是怎样灵巧的心思去构筑出的十四个字?宿冬尘木立在那,反反覆覆将这十四个字在心头念过,不断感叹圈儿诗的灵活,以第一、四、八、十一字作头,利用圆圈的循环不息做头尾相连,最终成二十八字的诗。
计天奇见宿冬尘明白过来,不禁深深叹息道:“看这首诗的意思,是说我们终于迈过了那一层见山不是山的境界,回到了见山还是山,却看得更深的境界,我实在不相信这会是一个才尽之人所留下的诗句。”
宿冬尘点点头,感慨道:“三朝才子江淹最后炼制宝药,也许临终也曾服药作诗,我们却是无法臆测的了,只是天奇,你是如何这么快就解开的呢?”
计天奇苦笑道:“说也奇怪,我今日一早做梦时,对这个景象似曾相识,上头的字虽没有记得全,总算记得多半些,梦中又有人在耳边反覆念这首圈儿诗,才决定贸然一试。”
宿冬尘、计天奇二人站在圈儿诗前沉吟片刻,才终于迈步继续前进,两人的心思都在沉淀着一些不足以言的猜测。只是置身密道之中,终究有未知的风险,宿冬尘选择暂时放下沉思,专注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