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儿子。”
她高雅温婉的母亲,此刻正跪在地上,双眸含泪地望着他。
钟书浑身一震,“妈~”
冷玉玲却推开他的手,依旧用那种饱含哀伤的眼神望着他,“你父亲说了,你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他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她持着坚持的表情,继续,“他若是不认你这个儿子,我也没法跟他过了~”
钟书缓缓垂下眼睑,收回手,片刻,冷淡道,“好吧。”
“那、明天就和丹妮雅订婚?”冷玉玲站起身,脸上一抹欣喜。
“嗯。”
钟书轻嗯一声,眸内情绪被凤翎般的睫毛掩钟住,精致俊颜上是面无表情的沉重。冷玉玲望着他,不免有些担忧。
“那好,今天先准备一下,明天去参加订婚典礼。”
她声音放低,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决定了,订婚完毕就带钟书离开这里,让他彻底忘了那个女人。
……
明天就可以回到中国了~!
明天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有……他。晚上,安然心中兴奋着,想到钟书时,眸内蓦然浮起几分柔情。
一旁的段逸凡撇开眸子,不知怎的,虽然并没有把她当那种关系,他还是不大喜欢看见她想起别人的样子。
“是呐,明天你就可以看见他了,也会看见他……”他懒懒地说着,突然间话声戛然而止。瞥她一眼,收回眸,俊秀的眉尖微蹙着,眸内带了几分凝重。
“看见他什么?”
“没什么。”段逸凡说着,撇开眸子,避开她的视线。
安然也没有太在意,整个人被满满的喜悦充斥着。
……
因为是订婚大事,在省长和几个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他们身份人的参与下,冷玉玲曝光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几乎全国的报纸、杂志都在大肆宣扬范思哲太子爷和宝格丽继承人订婚的消息。
订婚礼仪在万众期待中开始--
钟书站在一众兴高采烈的人中央,不远处满脸欣慰地望着新郎新娘的冷玉玲。他却面无表情,连平日里清冷深邃的眸子都是毫无波澜,似乎比以往黯了许多。
似是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满世界的宣扬,也与他无关--
她也不在,他们爱怎么宣扬就怎么宣扬吧。
丹妮雅爱娇地挽着他的手腕,满面春风,侧在他身旁,轻笑道,“亚伦,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天鹅绒礼服,颈间钻石层层叠叠,高贵典雅,美丽非凡。
但她的雍容美丽,笑起来的灿烂动人,似乎入不了他心里。
仿佛看着一张没有生命的华丽图画,激不起心中丝毫波澜。明明她笑得那么动人、那么有生机。
10点30分,安然一只脚下了飞机,眺望着远方,清纯的脸上遮不住的喜悦。
想到奶奶、钟书,安然开心地扭过头,纯美笑脸对上段逸凡。
段逸凡轻望的邪美眸子被她水眸一扫,隐约轻浮上一丝怔忪。
“我打算、先去看看奶奶~”
她说着,难得在他身边这么开心、健谈,“奶奶离这边比较近,而且,我好久没见过她了。等等,再去干其他事。”
“我送你去。”
还没等她说完,段逸凡抢先道,语气含了分温柔沉稳,少了丝邪气。
安然仰头望着他坚定的模样,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段逸凡唇角扯开一抹笑,看上去轻松而又自在。
车子很快驶到奶奶家--
陈家聚集了大批的人。这么热闹?安然心头一愣,带着些许迷惘地下了车。
瞧见此状,段逸凡精致眉尖一蹙,握紧方向盘,心头多了几分不好预感。
安然在门口被拦住,争执间,陈丽原眼角瞥见她,瞬间冰寒,“你还敢回来?!你这个小贱人!”说着,就叫人把她朝外推。
安然已瞧见院子里大片白花环,心底明白了些什么,心头骤然一寒,更是顽固地挣扎着不肯离开。
奶奶已经死了。奶奶居然已经……
“要不是你不正经****的那个男人!要不是你不争气被人赶走!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当狐狸精、小三,现在倒好,人家那边婚礼、我们这边却是葬礼!”
字字句句,如锥子扎在安然心口。不断地滴血,持续地疼痛。
她整个人冰僵在那里,对外界一切失去了知觉。只有陈丽原方才那些话,在心中嗡嗡响着--
奶奶走了……是被她气死的。而他……在和丹妮雅举行婚礼……
多可笑,谁能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是她噩梦中出现的幻景。现在,她连手指都没了知觉。被别人碰到,没有一丝感觉。
“你这个孽障,看看你都造的什么孽啊~!”
安忆峰走出来,一声悲哀至极的怒喝,将安然从毫无状态中回过神来,“爸~”
“你给我走,我们陈家不想再看见你!”陈丽原尖声厉叫。
安忆峰也低叹一句,痛心疾首,“你走吧……”
“爸、妈--”安然扑通跪下来,目光沉痛而坚毅。
……
那边,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婚礼在欢呼和万众企盼中达到**。
……
从火葬场走出来,安然清纯的小脸,已经被一层沉重覆钟。
一个多小时前刚来的喜色已荡然无存。
她像是变了个人,连在她身边的段逸凡都觉得沉重起来。
“有些事,过去了,就尽快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