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五钱,藏红花一两!五五二十五,一三得三,总共两块八!好咧!」
喊完,伙计将包好的药一把搡在柜台上,然后又颓然坐在了柜台后面,露出
一个乱糟糟的头顶。
张阿姨的脸更红了,她张了张嘴,终究什幺都没有说出来。
掌柜的笑着问道:
「张姐,你呢?要多少?」
「跟上次一样……」
「好咧!麝香五钱,藏红花一两!」
掌柜的故意提高尖细的声音,心满意足地朝伙计吼完,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根
烟锅,娴熟地滑着火柴,瞇着眼睛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两人心里的秘密被掌柜的有意无意地戳穿了,对于棒子来说,他最大的担心
是张阿姨是否知道了他和张娟之间的那些事情。不过棒子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
张阿姨知道了,那她怎幺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装聋作哑?
天下的父母对女儿都是一个样,无时无刻不再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被人欺
负。
既然张阿姨不知道,那幺她买麝香和藏红花,到底是给谁用呢?
给自己用吗?
在村里,张阿姨的好名声大家都知道。张峰外出打工,张阿姨一人留守村落。
如果张阿姨自己用,那幺就证明张阿姨跟别的男人有一腿。这似乎也是不大可能
的事。
张阿姨同样也在暗暗盘算着。
棒子买的药明显就是打胎药。而张阿姨在第一
因为棒子的母亲早就结扎了,她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些东西避孕。
那幺棒子到底是给谁买的呢?
尽管张阿姨心里也是充满了疑问,但她终究没有想到自己女儿身上。
因为在张阿姨心中,棒子是一个又聪明又实在的孩子,他不大可能做出这事。
而且她对这个孩子一直充满好感,一种与众不同的好感。
棒子付完钱,拎着药准备走的时候,张阿姨问他道:
「棒子你这就回去吗?」
「嗯呢。」
「这会可能没车。」
「哦。」
棒子低着头,小声应道。
「要不……你要能等住,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们一起回?」
「我也没啥事……」
张阿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棒子挥了挥手。
「那就五点吧。你到时候就在这条街上等我。我们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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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药铺,棒子这才感到如释重负。
棒子抬头看到
最?新◤x⊿—μ板
远处的青山上白雾缭绕,近处的老屋随处可见,有些老屋的屋
檐上长着一丛丛的青草,瓦缝间蹿出了小松树一样的植物。
棒子第一次来巡来巫镇的时候很小,巫镇在他梦里出现过几次。
童年中的印象,当然是染着一片朦胧的粉色。很少走出雾村的棒子,当然对
巫镇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好奇。他从一条街窜到另一条街,在每座古
屋跟前驻足片刻。
依依不舍,流连忘返。
棒子的心里,既轻松又惬意。
中午时分,棒子在一个老大娘的小摊上要了一碗凉粉。醋溜溜地口感,颤巍
巍的嫩质。棒子边吃边想:
这古色古香的小镇上,到底有多少凉粉般的女子?
小娥当然算一个,无论风韵和气度;张娟就更不用说了,出水芙蓉般的女子。
其他的呢?棒子侧着脑袋,一
「基本上来说,雾村的女人除了张霞,都是水做的。」
吃完接着逛。
街道并不多,挨个来回走。棒子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见过一座庙,他想找找
看,如果能找到,不啻于重温童年的梦。
可是转悠好久,他还是没有找到。最后不得不问屋前的老太太。
「大娘,您这里是不是有座庙?」
「是啊。庙是孔子庙。」
「大娘,我想去看看,您知道路咋走吧?」
大娘摇了摇头,有些厌倦的嘟囔:
「最近老有人问路。去哪里不好,偏偏去庙里头。」
说完,老太太闭着眼睛,手指朝着西侧山间一指。
「你得爬点山。」
棒子恍然大悟。孔子庙其实不在巫镇里,而是在巫镇旁。西侧的山叫送子娘
娘山,山脚的庙叫孔子庙。
不费吹灰之力,棒子就顺顺当当地来到了孔子庙的门口。
庙前有个拉着二胡的盲人,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棒子喜欢这凄然的强调,
不急不慌,转千回。苍凉的老声诉说着人间的悲苦。
「大道不通天,
幽径无盘缠
走上一辈子
群山也不言
赶山山不走
断水水照流
郎君若无意
愁煞金簪头
……「
棒子满腹伤感地听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毛票,然后轻轻地放在盲人的
二胡匣子里,转身进了庙门。
正殿前挂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写着「般若」二字。院子里铺着一层落叶,
这些落叶属于满院子的梧桐树。
棒子进去瞻仰了一下泥塑的孔子,嘴里念叨了几句语文书上曾经学过的「知
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等类似的话,然后拜上几拜,朝着高高在上的孔夫
子道别:
「老人家,你先杵着,有空我来看你。我天天背你的话,你跟席一
样伟大。你们两个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