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小宝对张道长的话半懂不懂,什么元婴、出窍、还有渡劫啥的,这些名词太抽象,听起来跟听天书差不多,但王小宝心想,修道成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说简直就是传说,而眼前站着的这个张道长甘受寂寞在古墓内一蹲就是三十年,且不说苦不苦,单就意志和毅力就让人佩服的很。换做自己,别说三十年了,三天怕也受不了。
王小宝想说几句发自肺腑的佩服之类的话,谁知肚子里的词语没组合好,开口却道:“三十年都挺过去了,再坚持坚持!您不是说这地风水特好吗,继续努力,别灰心,早晚能变成神仙。”
这句话说得很别扭,王小宝在神泉峪村是个出名的无赖,偷鸡摸狗是拿手好戏,他很少正儿八经跟人说话,能从他嘴里冒出什么“坚持”啊、“努力”等词,也真是难为他了。
张道长听了后,却很受用,神仙都喜欢听好听的话,何况他还没有得到成仙。大凡学佛修道之人,往往非常迷信,迷信这个字眼或许表达不当,换句话说,这些人在修行过程中,对外人无心说出来的话特别在意,与其说是迷信,不如说是一种心理暗示。在默默苦行过程中,修道者内心的寂寞与苦楚是常人难以体味的,特别遇到关卡难以突破时,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突然有外人说你肯定能成功,那真是莫大的心理慰藉,对修道者来说,冥冥之中是上天的暗示,所以很看重。
张道长对王小宝说:“直到近几年,我才对未能进一步突破的原因有所体悟。原来,我虽已做到名利荣辱得失皆已超脱内心早已无欲无求,但于生死一念上尚觉未化。尽管每日盘坐于金丝楠阴沉木棺椁内以活死人自居,其实认真反思,心中仍有苟活贪恋红尘的欲念,并没有达到死人的境界。”
张道长这几句话说的比较简单,其实,修道是一门既系统又复杂的学问,其过程大致分旋照、开光、辟谷、结丹、元婴、出窍、渡劫和大乘,即便到了大乘也只是修仙第一步,相当于万里长城迈开第一脚。世间修道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成功者寥寥无几,原因有两个,一是外因,二是内因。外因即外部因素,就是极佳的修道环境,没有适合修道的环境,修道者悟性再高,也难成功;内因更好理解,外部条件再好,修道者六根未净或缺少慧根,再努力也无济于事。所以说,外因与内因对修道者来说都很重要。
王小宝对张道长最后一句话大不以为然,“死人的境界”?啥意思,躺在棺材里面当死人吗?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修道把自己弄成死人,而且躲在棺内一呆就是几十年,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简直难以想象。不过,王小宝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呢,他心里牵挂老娘的生死,心想道长不会骗他,既然说没有还魂丹,就肯定没有,可是,那只变成貌美女子的狐狸精为什么说还魂丹就在神泉下面的古墓内呢?难道……古墓内另有藏还魂丹神秘之处,自己没有发现?不对,眼前这个张道长在古墓内已经呆了三十年,还魂丹是宝贝,如果有的话,道长不会一点没有察觉。
事情的确有点奇怪,还魂丹究竟是何物,到底有没有呢?王小宝心里乱糟糟一团之际,张道长说话了,其实说话之前他已经沉吟了半天,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红玉啊,红玉,你这娃娃实在太调皮了,你自己揽下的事自己处理好了,偏偏你这调皮鬼,把事情往贫道身上推,说什么我这里有还魂丹,调皮得很呀!岂不知只有神仙手里才有还魂丹,红玉你这娃娃在拿贫道开涮啊!”
一番话让王小宝听懵圈了,其中信息量太大,红玉?红玉是谁?“自己揽下的事自己处理”?“拿贫道开涮?”啥意思?
张百川道长见王小宝听得发愣,微微一笑,解释说:“红玉就是你在狐洞府见到的那个狐狸精,这个调皮鬼,就喜欢和我闹。”
王小宝瞪大了眼睛:“原来,那个狐狸精……哦不、狐仙,它有名字?叫红玉?”
“怎么?红玉名字不好听吗?”道长微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红玉名字我给起的,这名字多好,当初红玉还让两个小狐狸送来一篮子罗汉果表示感谢呢。”
“我不是说红玉名字不好,名字当然很好听。我嘞个去呀,弄了半天,道长您和狐仙很熟啊。”话一出口,王小宝就摇头骂自己不长脑子,那个貌美的狐狸当然和道长熟悉了,如果不熟的话,怎么会让他来找道长呢。
进而一想,既然狐狸与道长彼此熟悉,那么道长这里到底有没有还魂丹,狐狸不会不知道。刚才道长已经说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既然没有,狐狸为何骗自己呢?联想到当初化作女子的狐狸调皮的眼神,王小宝脑子一闪,莫非对方在戏弄自己?心念至此,不由得火冒三丈,他张口就骂:“日他大爷的,你个骚狐狸精,敢情大半夜的拿我找乐子来了。我王小宝贱命一条鸡毛的不是,只要你愿意,随便拿我怎么开涮我都没意见。但别折腾我老娘啊,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哪经得住折腾呀,千刀万剐的骚狐狸,回头我和你拼了。”
张道长连忙摇头,对王小宝说:“此话差矣,红玉虽然调皮些,但心地善良,她绝不会无端拿你取乐,何况你老母亲对她有恩,她岂能拿老人的生命当儿戏。至于她让你到古墓来寻找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