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女人,心辣嘴甜,口是心非。俺俩人,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你看
看,几十岁了,还像年轻人似的赶时髦,描着眉,画着眼,脸上抹的比雪白,嘴
唇擦的像血红。大嘴一咧,黄牙外露,非馿非马,不伦不类。
我还没回过神,她拧着大屁股,连跑带颠走到我身旁,拽住了我的胳膊。坏
了,坏了,越惊越吓,神鬼越怕。本来她弟弟牛二,承包的堤村桥引桥土石方工
程,超预算合不上口。我就挠头,现又偏偏遇上她……准没好事,「急什么!急
什么!来这边坐坐……」。她一边说一边往路边拉我。「啊,啊,李嫂,我回去还
有事。」我推辞着,想脱身。「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俺兄弟到底是大工程
师,常天忙,常天忙,忙的连跟他妹子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她说着笑着,好
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刹时,虚伪的亲昵,过分的热情,真弄的我不好意思。「走,这不远就是咱
老乡开的饭店,有电视,有空调,咱老姊妹到那坐坐,喝杯茶,——放心,你妹
子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牛翠萍哆哆逼人,柔中带刚,我咋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无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她走进了汽车站对面的大槐树饭店。刚进门,
饭店老板云山就和俩女服务员迎了上来。
因我们都是邻村,自小谁也认识谁。只是多年不见,有些陌生。打过招呼后,
他把我和翠萍让进南房的雅间内,俩女子倒茶的倒茶,递烟的递烟。翠萍招呼门
外的云山:「云山,山不转的水转,今咱老姊妹们好不容易聚到一块,云山,去,
去,去厨房炒几个菜,咱好好聚一聚,你姐我请客。」
我一看不好,赶紧走。「啊!别,别,李嫂,我回去还有事……一会迟了,
他们找不到我,回去,没车了……」。谁料,话音末落,挑帘而进的云山接上了茬:
「刘哥,咱有车,一会我送你。老天有眼,兄妹重逢,这顿饭你弟我请,你不给
李夫人脸,也不给兄弟脸?」。老板为巴接翠萍,竭尽全力顺杆爬。
饭店做菜就是快,云山下去没一会,俩女子一会端一个,一会端一个,三下
五除二,功夫不大,大盘子,小碗子,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凉拌:头肉,口条,
酱牛肉,凉拌三鲜。热炒:过油肉,苜蓿肉,红焖鸡块,糖醋鲤鱼……「吃,吃,
吃……」。
云山与翠萍,递筷子的递筷子,放盘子的放盘子,拉的拉,扯的扯。没办法,
我只好指着满桌的菜肴,像征性的招呼大家:「咱们大伙都吃……」。那料,刚夹
了几下菜,只见翠萍给老板使了一个眼色,云山立即吩咐站在桌旁的服务员:
「小红,菲菲,去拿两瓶」老白汾「再找几个口杯,俺姐几个好好喝几盅。」
「不,不。不,我从来不喝酒,一喝就上头……」。说着,我起身要走。翠萍慌了,
连忙拽住我的胳膊,说道:「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坐一会总可以吧!你这
人……真是……」。
俩女服务员不顾我的反对,将桌上的三个杯倒满了,倒完酒,俩女子悄悄的
溜了出去。圆圆的餐桌上,我和翠萍,云山面前的三杯酒,满满当当,透透亮亮。
云山首先端起杯,一饮而尽。并且,杯口朝下,朝我面前晃了晃,粗犷的大
嗓门,像打雷:「刘哥,你兄弟先干为敬」。翠萍更不含糊,举杯扬脖,「咕咕
咚咚」的往嘴里倒,可能是喝的太猛,肥胖的脸憋的通红,喝下的辣酒,呛的她
直咳嗽。她抬起头,说道:「刘哥,你看妹子咋样?舍命陪君子……」。两道目光,
如刀似剑,令人胆寒。
我犯愁了,在内蒙念书那几年,逢年过节,朋友聚会,那一次不喝个半斤八
两的,可今天,地点不同,时间不同,撇开云山不说,翠萍不傻,这个平时只往
上看,不往下瞅的势力小人。她会平白无故的请我吃饭,鬼都不信。要不是她弟
弟……「喝吗?刘哥,我和翠萍姐都干了,等啥哩吗?快干,快干……」。
云山说着,起身就往我跟前凑,坐在我对面的牛翠萍,双手恭恭敬敬的端起
杯子,俩通红的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刘浩,你妹子那点得罪你了,那点配不上你刘工程师。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
面,俺老李好歹也是个局长,好歹也是咱县的父母官,你不给妹子面子,难道也
不给李局长面子……」。这女人,话语不多,无懈可击。我一咬牙,接过翠萍手中
的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随手把酒杯放到桌上。
云山出去了,雅间内就剩下我和她。「咋,不喝了,看不起你妹子……」。牛
翠萍步步相逼。不知为啥?平常喝酒,三杯五杯没反应,可今天才喝了一小点,
头就晕。「老刘,」翠萍醉的说起了胡话。「你别给脸不要脸,小红,菲菲,你
俩过来,我抱住,你俩灌。我还不信,咱县有人敢不喝我敬的酒?」。说着,牛翠
萍挽胳膊,撸袖子,敞怀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