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度,但桩顶导气用的三重术式还是能认出的,扬声道:「桩上有入气形窍,
本就是设计让四人来发动——」却是说给沐云色听。
沐云色急急追问:「老二呢?见着他了么?」
「还有气,没事!」韩雪色目不转睛,细细端详,暗铜色的浓眉忽一挑。
「阵基全在桩上了,阵位虽然简单,阵式可一点也不简单……我没见过这般狠抽
地脉的弄法……这怎么能够……」
沐云色听说二师兄无恙,稍稍放心,思绪运转越发顺畅,沉吟道:「宫里还
有哪个用四奇位的阵式?地脉……风虎云龙……四人同使……等一下!宫主,是
……是护山的四奇大阵!会不会老二他反转了四奇大阵……是了,风从虎、云从
龙,所以先定了虎龙二桩,还差风云两位。方才在山道上听他们吟的诗……」
「……是定桩开阵的信号!」
韩雪色直觉接口,耳中听着他越拔越高的声调,目光飞快在桩上巡梭,虽无
法一一看懂术式的结构,却依老四之言找到几处关键,脉络陡地清晰了起来,皆
有所本,再无疑义,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见鬼,这真是护山的四奇大阵啊!老二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啥时整出了这
等逆天已极的鬼玩意?
「宫……宫主!」
沐云色的嗓音骤然拔尖,透着极度惊惧,一反先前的兴奋雀跃。
毛族与生俱来的危险感知,让韩雪色于他开声的同时着地一滚,一道气芒贴
鬓削过,暗红色的粗卷发茎迸散开来,随风飘飞。
(殷……殷贼!)
韩雪色魂飞魄散,连滚几匝扑入一丛矮树,起身见灰袍人仍在雾中,右手食
指平举,所向却非自己适才之处,那实剑般的指风是如何射至,全然无法想象。
「我没事!」他见沐云色满脸忧急,只舍不下耿照,未能及时赶来,忙摇手
示意。「老四,你去护着风位的桩子,莫教贼人出手削断。我等能否逃出生天,
全看此阵啦。我瞧老二去。」没等沐四应声,飞也似地掠出掩护,绕往东首虎位。
聂雨色掌抵地面,背衫汗湿,看得出耗损极大,离走火入魔仅只一线。韩雪
色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盘膝坐在他身后,提气运功一周天,双掌按着聂雨色背
门要穴,缓缓度入真气。
奇鲮丹生成的内息无有门派适性的差别,以「天仗风雷掌」一类的刚猛功诀
运使,出则为刚劲,此际他以奇宫正宗心法调运,则是精纯绵韧的阴劲。真气入
体,聂雨色的经脉全不将之视为外物,运转自如,仿佛自体所生。
催鼓之下,如陷于绝境的残兵忽得强援,聂雨色猛自迷离境中脱出,「恶」
的一声嘴角溢红,眼缝微绽,鼻翼歙动,嗅得纯血毛族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自
牙缝中挤出零碎字句:「谁……叫……来……混……」
「喂喂喂,刚醒就骂人,你好意思?践踏下你的自尊,以示惩罚。」
韩雪色收功撤掌,缓缓吐出口浊气,按着他的脑门起身。「我想了一想,要
是殷老贼耍起流氓,指不定你要死在这儿。大家说好一块死的,便带老四来啦。
这回我还算守信罢?」
「白……蠢……智……」
「这么急,一句都骂不完,仔细着骂不好么?」韩雪色变本加厉,怪可怜似
的摸摸他的脑袋,口吻甚是感慨。「骂不还口真无聊,先救大伙儿的命好了。剩
下两桩先风后云,云桩下地就成了——有说错的你再讲。」
聂雨色难得闭上嘴,神情阴鸷。他讨厌一切关于身高的指涉,也讨厌高个儿。
尤其讨厌高个儿摸他的脑袋。这简直不能忍。
「桩上的术式我看不懂,但下了桩就不能撤手,直到阵式完成,这点应该不
会有错。连耿兄弟那般修为都吐了血,我猜地脉之气很难扛?」
聂雨色死活拣不出骂人的题材,给喂了屎似的点点头。
韩雪色敛起促狭的模样,思索片刻,移至聂雨色身侧,重又屈膝蹲下,好让
自己能看清他的神情眼色,一本正经道:「按说那厮在阵中知觉错乱,五感混淆,
应无还手的余力。阵式淡薄至此,若给他来这么一下子……」掀过自裤腿上垂落
的衣襬,露出靴上的半截匕首。「……暗器的准头手劲,我还算有把握。以绝后
患,行不?」
聂雨色嘴角微扬,既没点头,也未摇头。
「得……赌……」
「明白。」韩雪色按着他的脑门起身,作势拍去双手尘灰。「咱们不赌,只
干有把握的事。下回拿出这等天杀的玩意前,先给我想仔细了,你天生强运么?
不诈赌的时候有赢过?」说着气来,顺手朝他脑顶又敲了个爆栗。「再撑一会儿,
我同老四定救你们脱身。」提气喝道:
「老四,风位!」
沐云色就等他的号令,轻拍耿照肩头,低道:「耿兄弟稍候,我去去就来!」
点足掠向北面。耿照暗叫不妙,苦于作声不得,左掌一翻却只捋过了袍袖一角,
眼睁睁看着沐云色掠向风桩,忽然拔地跃起,身形如箭,平平拉高一丈有余,凌
空如鹞子般一翻身,头下脚上,双掌交迭,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