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平易叫道:“你也在看这本!”
闯入者抬眼看他,皱眉,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安静!”
空平易闭上嘴巴,将价值不菲的鲛人珠随意放在地上,凑到闯入者身边,压低声音,兴致勃勃道:“你看得懂?你跟我讲讲,我好多不懂。问师尊,师尊也不告诉我,叫我自己去琢磨。哎呀,我琢磨了好几天,我真琢磨不出来。”
……
“你的台词太烂了。”陆邢文说,还坐在地上,“袁平晨没教过你怎么讲台词?”
费可赶紧解释:“袁老师教过的,还给了我很多练习材料。只是时间比较紧,可能我练习得还不够……”
陆邢文说话很直接:“你这样去讲台词,肯定是不行的,必须练。”
费可小心翼翼:“欣姐说,把台词背下来就行了,保证拍摄的时候口型对就可以了,这部剧,最后全部要用配音……”
陆邢文皱眉:“什么风气!”
陆邢文站起来,愤愤不平:“戏还没开拍!演员还没开始表演,为什么试都不试,就要配音!这样演员哪里还会用心钻研台词?台词不对,情绪就不对,情绪不对,表演还会对吗?!岂有此理!”
他们已经关掉了手机的照明,只留着几盏夜灯。客厅里的灯光昏黄柔软,是最适合人休息的亮度。
陆邢文的脸在这样的灯光下,真是完美到极点。
还有种纯粹的认真。
费可突然想起袁平晨数次的欲言又止,觉得自己似乎发觉了什么。
“你要想在表演上有所进步,想要有好的作品,以后就少接这种工作!”陆邢文说。
费可想,陆邢文大概是天之骄子,出道以来,从未碰过没有工作机会的窘况。这种工作,对费可来说,是出道以来最好的资源,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费可又想,可是就算陆邢文到了没有工作的地步,恐怕以他的个性,他也是不会接这种剧的。
“行了,我就不说废话了,直接总结一下你的问题。”陆邢文说,“对的片段很短,但问题已经出来了。你对空平易这个人物的理解太薄弱,人物没立起来,我看不到他的过去未来,他像个平面人物。”
假如费可没见过陆邢文的公良兴秋,他可能不懂陆邢文在说什么。可见过了那样一个公良兴秋,费可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你只看了几页剧本,是怎么那么了解这个人物的?”费可问。
陆邢文摇头:“我不了解这个人物,我只是赋予他我想象中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符合这个人物,还是得看过整个剧本。但是这几页的信息已经很丰富了。首先,剧本的最开始,已经写了公良这个人物的背景,背负血海深仇。这种人长期压抑,性格肯定比较深沉,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没有鲛人珠,只有油灯,说明他境况穷苦;是仙华宗的杂役,却在深夜看书,说明他性格坚毅,即使在谷底,仍很努力;空平易向他问话,他沉默以对,说明他个性孤僻,可能一个朋友也没有。”
“假如我是这样一个人,我很可能不受欢迎,没有朋友,即使是当杂役,也是一心想向上爬的杂役,必然跟其他人合不来。很可能还受其他人的欺负压迫,跟他们矛盾不断。很可能我因为身为杂役,还一心修炼,遭受过其他弟子的耻笑。因此,在空平易第一次向我问话的时候,我并不想理会。在我看来,这些衣袂飘飘的仙门弟子,不过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垃圾。他们不许我白天,所以我只能晚上进来。我这样的杂役怎么买得起鲛人珠,而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质问我为什么点油灯,真是个不谙世事的白痴。”
费可傻眼,
他看完了整本剧本,想破了脑袋,才给空平易写了425字的小传。
而陆邢文只看了几页剧本,竟然围绕着公良兴秋这个人物,想了这么多。
陆邢文从地上爬起来,指指剧本:“你再重新看一遍这几页剧本,再分析一遍空平易这个人物。”
费可其实已经把剧本背下来了,但他仍重看了一遍。
陆邢文提问:“空平易为什么要夜里看书?”
费可:“恩,因为他是个武痴,废寝忘食。”
陆邢文:“他为什么有鲛人珠?”
费可:“……他是年轻一辈弟子里的佼佼者,可能师尊给的?”
陆邢文:“有人进来,他为何要收起鲛人珠,偷偷藏起来?”
费可:“他想吓吓对方。”
陆邢文:“什么样的人会想吓吓对方?”
费可:“额……”
陆邢文:“记下来,回去好好想。接下来,他看见了公良兴秋穿着杂役的衣服,为什么不把他赶走?”
费可:“额……因为……他觉大家都能进来看书?”
陆邢文:“他为什么坦诚相告公良看的书他看不懂?为什么公良明明是杂役,他却不耻下问,向他请教书里的内容?”
费可:“因为……因为他是武痴……”
陆邢文叹了口气:“你认识一个人物,要从现实出发,将他与现实联系起来。比如他的某一部分像你,或者像你身边的某个人,你可以把这一部分拿出来加工,基于现实的,总是容易令人产生共情。听懂了?教人真费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得不说,陆邢文虽然很快没了耐心,但给了费可不少启发,费可按照他的方法,重新分析起空平易这个人物。
他又打了两天游戏,游戏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