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吗?哪怕付出七分的打拼,也真的敌不过别人三分的注定吗?回顾他的一生,所有的经历像是场戏,从出生到死亡,漫长却又短暂。砍刀挥舞下来的这一秒,好像稀里糊涂,又好像大彻大悟。酒精的麻醉让他觉得是场梦,只是分不清楚这场梦究竟从何时开始,又是否会随着这一刀砍下去而醒来。
突然,一个黑黑的身影不知从那个角落飞奔过来,像一座高大的山坚定不移地挡在了“屠夫”与“砧板肉”之间。那个人紧紧掩护住他的身体把他向后推去,动作不带有一丝迟疑。
失去重心倒下的那一瞬,砍刀也结结实实落在那个人背上。这皮开肉绽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四周响起一片惊呼。
两人重重摔倒在地。“杀手”先是一愣,紧接着又举起刀继续朝地上砍来。就在这时,赶来增援的石成金找准了机会,灵巧闪躲,迅速近身,别住了他的右臂,紧接着控制住他的右腕,生拉硬拽,终于夺下那把害人不浅的刀。赤手空拳的“屠夫”已经完全不是石成金的对手,很快就被死死按倒在地。与此同时,另一位“杀手”也在蹲下身横扫三角钢琴下面的时候,被一脚踢飞了手中的刀,被两位保安牢牢擒住。
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满屋子人顿时松了口气,也终于敢陆陆续续站起身来,向门外逃去。放眼望去,除了王立彬和他身上这个人以外,还有三个人也倒在原地起不了身,痛苦挣扎。其中看起来最惨的要数黄江海,他全身似乎中了**刀,虽无一刀伤及要害,却遍体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姜总的马仔之一,一个年轻小伙手臂扭成了相当怪异的形状,看样子断得不轻;还有一个竟然就是贝斯手阿诚,他看似毫发无伤,表情却异常惊恐,捂着大腿内侧向前匍匐,再仔细一瞧,如注的血流正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思维恍惚,手脚瘫软,被“肉盾”压在身下的王立彬软得像摊烂泥,又僵得像具干尸。
“老大!”“老大!”“快送医院!”…
天边传来紧张的呼唤。那群“披着保安外衣的打手”纷纷向这边围过来。但王立彬知道那不是在呼唤他,而是在呼唤为他挨了一刀的这个人。
咬紧牙关,竭力忍住钻心的痛苦,豆大的汗珠很快就渗出何俊毅的额头。这一刻,什么牛头马面,什么黑白无常,仿佛统统转移了目标,从王立彬身边赶去了何俊毅身边。也许只有濒临在绝望的边缘,才会懂得死原来如此可怕,也只有在真正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那一刻,大脑才会格外清醒地意识到原来活着是多么美好。
茶色的地毯被印上了一朵朵不规则的,血红的花,触目惊心,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门外,一位晕血的服务生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短短几秒,999号包房的“神仙们”就走得寥寥无几。
卫生间的门仍然牢牢紧闭,连一条缝也没打开过。
大衣柜的门也仍然牢牢紧闭,连一条缝也没打开过。
王婉君、小青躲在吧台最里面的角落,仍然吓得魂不附体。
何俊毅被第一个架出999,王立彬木头人一般被人扶起身来。
过去与未来的场景一幕幕交替播映在脑海。过去的某一天,他曾经在那辆“老天都不让坐”的公车里对何俊毅挥舞拳头;过去的某一天,何俊毅曾经跪倒在爷爷尸体面前自责流泪…
突然,画面又切换成了未来。接下来,两位保安架着何俊毅来到马路边拦出租车。可整整十分钟过去,无数辆车驶过,却没有一辆肯为满身鲜血的何俊毅踩一下刹车。有的司机把头扭到左边,有的司机赶紧改道而行,有的司机干脆猛踩油门,带着一阵风无情地呼啸而过。十分钟里,他们始终未能打动任何一个司机,眼看着何俊毅的血就越流越多了。
猛地睁开眼,王立彬硬生生把自己从对未来的构想里扯了出来。
“不行,开公司的车,送伤员去医院!”他果断下达了指令,“注意保护伤口,特别是断手的那个,还有阿诚可能伤到股动脉了,赶紧包扎。就用领带好了,在近心端…”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起。惊慌失措的燕儿看看满地伤员,又看看电话,终于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跨过那一滩滩血迹,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王总是不是在你们房间?”电话那头的语速很快。
“…在。”燕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说在还是不在。
“莫总找他。”简短的一句话后,那边就想挂电话。
燕儿连忙问道:“等一下!找他过去干嘛?是要埋单还是要找小姐?他在这边,可能还有点事要处理…”见王立彬衣服上被沾染了何俊毅的鲜血,燕儿说话有些犹豫。
“哎,不埋单,也不找小姐,还能有什么屁大的事,不过就是这边有客人要玩‘十八啦’,莫总突然想起来王总会玩这个,就要把他叫过来。你快点让他过来吧,客人催我两回了都,说他再不过来就直接走人,单也不埋了。”
“哦,好吧…”燕儿答应着挂上电话,迈着迟疑的脚步走近王立彬。
“王,王总,那个…”她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