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两夜一天,闫儒玉和吴错分头蹲守。两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尤其是一想到有一个人的肾脏即将被摘除,成为倒卖器官团伙手中赚取暴利的商品,就不由地后背发凉。
吴错查到了那名女子的身份信息。
樊丽娜,44岁,市某医院胸外科主任的老婆,有一子,也是医科大学毕业,与父亲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樊丽娜在某医药公司任销售经理,凭借老公在医院的关系,每个月业绩斐然,几乎是在家躺着就把钱赚了。
她的生活习惯与家庭主妇毫不搭边,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不是逛街,就是跟朋友喝茶聊天,平均明天花2、3个小时泡美容院,十分悠闲。
在医院蹲守的时候,闫儒玉对黑框眼镜一家也有了大致了解。这是一个平凡的家庭,黑框眼镜是家里的独生子,从他频繁的电话以及电话内容中偶尔蹦出的“开盘”“买进”“平仓”之类的专业术语来看,他从事的应该是股票经纪人之类的工作。
在母亲刚患上尿毒症的时候,他们就早早来到医院等待可10个月后,母亲的病情恶化,几乎命悬一线,却依然没有等到匹配的肾,黑框眼镜自己也做过配型检查,结果淋巴细胞毒试验呈弱阳性,总之结果就是他的肾没法给他母亲用。
做为病人家属,黑框眼睛绝对算得上有勇有谋,照顾母亲和工作两不误,还两手准备,一边在医院等待一边又搭上了买卖器官的黑市,他能在母亲有生之年找到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
这天一大早,闫儒玉接到了吴错的电话,吴错有些紧张道:“老闫,今天就是黑眼镜他妈手术的日子了吧?”
“嗯。”闫儒玉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却很沉稳。
“那按时间来算,他们买卖的肾脏现在已经上手术台了,或许已经摘取下来了”
“嗯。”
“唉!老闫,你说”
“你这样不行。”闫儒玉突然打断了吴错,“有些事是我们阻挡不了的,大部分时候刑警只能亡羊补牢,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不明白这一点,你就是在钻牛角尖。”
“你说得没错,我只是希望这次手术别出什么问题,那可是一条人命。”吴错的声音终于打起了精神,“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京北市有不止一个倒卖器官的犯罪团伙呢?”
“你担心抓错人?”
“是啊。”
“无论抓住的是谁,只要顺藤摸瓜,肯定能把所有的此类团伙都挖出来。”闫儒玉回答得很笃定。
“为什么?”
“肾脏配型成功的几率很低,否则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人都等不到匹配的在这个前提下,犯罪团伙之间一定会共享资源,两家、甚至三家一起促成一单生意是常态,倒不是这些人有多好的合作意识,而是利益驱使。就好比不同楼盘的房产销售会相互交换客户信息。”
闫儒玉站起来伸了伸腿脚,继续道:“今天是关键,咱们可都得瞪大眼睛把人盯住。”
4个小时后,黑框眼镜的母亲开始术前准备,黑框眼镜提着一个旅行袋,神情紧张地离开了医院。
闫儒玉一边跟上,一边给吴错去了电话。
“黑眼镜离开医院了,估计是去找樊丽娜拿我跟着呢。”
“我这边樊丽娜也出门了嗯?”吴错显然是在一边开车,一边盯梢,一边与闫儒玉说话,语速都慢了下来。
“怎么了?”
“娘的!樊丽娜就是个牵线搭桥的,可能根本不知道做黑心手术的窝点在哪儿!”吴错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刚才她的车速突然慢下来,一辆电瓶车跟她迎面而过,电瓶车往她车里递了一只医用保温箱,我看得清清楚楚,里面肯定就是那颗肾!”
不等闫儒玉说话,吴错果断道:“樊丽娜肯定去跟黑眼镜交易了,只要你跟着黑眼镜就能碰见她,要不给你派人过去?钱货交易的时候抓现行?”
“不必,小心打草惊蛇,还是两边同时收网吧,他们交易以后我会盯着樊丽娜,你自己小心点,等你消息。”
“行。”
闫儒玉如此拖延,其实是有一点私心的,他希望黑框眼镜的母亲能顺利完成手术,既然那颗肾脏已经被拿下来了,那就应该物尽其用,完成一个儿子救母的心愿。
当他看到黑框眼镜与樊丽娜完成交易,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吴错这边静静尾随送来医用保温箱的电瓶车,骑电瓶车的男子一身黑衣,带着廉价墨镜,发型相当凌乱,让吴错想到了那句“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歌词。
他在心里给黑衣男子取了“爱自由”这个外号,觉得很形象。
爱自由看起来十分悠闲,骑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在北郊一处排挡前停车,进屋就大嗓门地要了一份炸酱面。
吴错也停车,进店,坐在尽量离男子近的桌,也要了一份炸酱面。
正赶上饭点,大排档里生意很好,几乎满座。
爱自由大大咧咧地拿着手机看综艺节目,声音是外放的,挺吵,他时不时嘿嘿笑两声。直到炸酱面端上来,他才将手机放桌上,大口大口吸溜起面条。
吴错正合计着怎么把他的手机弄到手,却突然看见已经有一只手趁乱伸向了爱自由的手机。
有贼?!
嘿!今天是怎么了?坏人都扎堆了吗?
只见那贼站在爱自由斜后方,装作仰头看墙上菜单的样子,手迅速地一伸一缩,爱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