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男是我二儿子,我家老大也是个男孩儿,长得可像我了,不过比我聪明多了,看人的时候眼珠子乌溜溜地打转。
08年夏天老二出生,我婆娘在家坐月子,老丈人丈母娘都在我家忙活,伺候我婆娘月子,家里乱糟糟的挺闹心,我就领着老大出去躲清闲,老大说想游泳,天太热,我就带他去了水库。
我呢,头天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儿,没游一会儿就我就累了,我家老大倒是玩得挺高兴。
我一看还有几个同村的小孩也在水库里玩,就让他们相互照应着点,我自己躺在岸边草地上睡一会儿。
我记得可惜清楚了,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一阵心慌,好像预感到我家老大要出事儿,可我实在是困,再加上有别的小孩在呢,我就宽慰了自己两句。
那一觉可短了,醒来的时候太阳也没偏过去多少,我坐起来往水库里瞅,可是瞅了好一会儿都没瞅我家老大。
我当时就心慌了,问那些小孩我家老大哪儿去了,小孩儿们也慌了,都说刚刚还在呢,我顾不了那么多,立马下水去找。可是水库那么大,最深的地方足足三米,哪儿找得到啊。
有的小孩叫来了村里的大人,村里闲着的人都跑来帮忙了,可是等把我家老大捞上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一点气儿都没了。
我婆娘刚生完老二才三天啊,哪儿受得了这个刺激,从那以后精神就不正常了。前几年疯得厉害,我下地干活就得把她栓在家里,不然她就要跑到别人家去找儿子,这两年老二长大了,我婆娘的病总管好了点,只要不受刺激,她就跟正常人一样。
可是,牛杰家那个王八羔子竟然把我家老二的眼睛打瞎了,这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啊!我婆娘要是知道这事,她还不得彻底疯了?
幸好出事那天我婆娘回娘家去了,我只偷偷跟老丈人说了这事,让他们无论如何多留她在娘家住一阵子,所以我婆娘没在家。
至于我家老二,他一个人在城里医院呢,我城里家里两头跑,昨天回来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儿。本想着干完活再去问牛杰要点钱,结果就看见牛杰家进进出出都是警察,我才知道他家人死光了。
你们说,我杀他干什么?杀了他我跟谁要钱去?”
听完牛超凡的讲述,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微微摇了摇头。
牛超凡的遭遇的确令人唏嘘,可这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相反的,因为动机充足,他的嫌疑更大了。
吴错问道:“能看看你的草鞋吗?”
“啥?”牛超凡很诧异,好像不敢相信吴错会提出这个要求。
“草鞋,你不是有一双吗?我想看看。”
“我哪有什么草鞋,现在谁还穿那玩意……哎我想起来了,牛伯好像给过我一双,你们等会儿我去找找……”
牛超凡转身进屋,吴错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吴错手里拿了一双草鞋出来,他将草鞋鞋底对着阳光,仔仔细细地检查鞋底。
“我从来没穿过,你能看出来啥?”牛超凡抱着膀子道。
他说的没错,那双草鞋已经被压得变了形,干巴巴的,鞋底干干净净,上面还有一股樟脑球的味道,显然是刚从衣柜深处翻找出来。
吴错只好道:“谢谢你的配合,后续我们可能还会向你了解情况。”
三人向外走,走了几步,闫儒玉突然停下脚步,又回身问牛超凡道:“能说说你儿子跟牛德亮打架的具体过程吗?”
牛超凡一脸的不耐烦,可他看到闫儒玉递过来的烟,回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当时我不在跟前,是我儿子捂着眼睛回家我才知道的,俩孩子是在村东头老槐树底下打起来的,可恨的是牛杰不承认,非说我儿是被狗咬的,他家那个小王八羔子也跟着撒谎,当时周老太就在老槐树底下晒太阳,没想到她也帮腔,都说我儿子是被狗咬的,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两个小孩逗狗玩,狗急眼了就把我儿子咬了,没天理啊!”
“逗狗?”闫儒玉眯了一下眼睛,对村支书道:“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个周老太吗?”
村支书抬头看了看天,“这时间周老太准出来晒太阳了,咱们就去老槐树底下,肯定能碰见她!”
闫儒玉和吴错跟着村支书往村东头走,一出牛超凡家的门,吴错就小声问闫儒玉道:“你怎么知道他儿子的眼睛瞎了?”
“我不知道,”闫儒玉耸耸肩,“不过是诈他一下。”
走了几分钟就看见了一棵老槐树,老槐树底下是一截断木,一个老太太正眯缝着眼睛坐在断木上晒太阳。
老太太虽然一脸褶子,但是皮肤相当白净,脸上一丁点儿老年斑都没有,手中一杆烟袋,时不时抽上一口,一双三寸小脚,昭示着她曾度过的苦难岁月。
远远地,村支书就跟两人介绍道:“周老太可不是一般人!快100岁了,耳不聋眼不花。她是牛家最后一任族长的老婆,年轻时候泼辣着呢,文革时期她抓去批斗,打得多狠啊,她男人自杀了,她却撑了下来。”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周老太将闭着的眼睛睁开一道小缝,懒洋洋道:“三个猴崽子吵吵什么?”
村支书毕恭毕敬地向周老太问了句好,说明了三人的来意。
“不是说过了吗,二男的眼睛是让狗咬的,怎么?信不过我老太婆?”
村支书赶紧赔笑,“哪里哪里。”
闫儒玉上前道:“您能跟我说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