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松领命下去后不久,一个全身用斗篷包裹着的人影出现在房间里。那人影走进房间后,摘掉斗篷,露出一张绝艳的美人脸。
“下去吧。”人影对一旁的侍女挥挥手,两只侍女对视一眼,见榻上的男人没反应,便悄悄退了下去。
“玉郎。”人影走上前,爬上床榻,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两只莲藕般嫩白的手臂,抱住男人的脖子,柔声道,“这么久没见,你想我吗?”
第6章 养成一只剑神(六)
黎明时分,天微微亮未亮,圆月将落,启明星高悬,远处山峰连亘,近处枯树孑立。
舒烨盘腿坐于树下,手心朝上,放置于双腿间,吸纳吐气。一天之中,昼夜交接时,是人世间灵气最浓郁的时候,对修道之人来讲,这是修行的最佳时间。
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后,舒烨睁开眼,此时太阳真好从东方升起,他漆黑的眼珠,在一瞬间变成金色,恰好与旭日交相辉映。三秒过后,金光方才消失。
“你竟然真是道士。”司空摇晃着两只小脚,坐在破庙檐上,遥遥的跟他打招呼。此时舒烨摘掉了斗笠,初生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远远望去,他长发如墨,容貌昳丽,神色淡然,周身隐隐有着股飘然出尘之气,一眼望去,恍如九天之上的神仙。
舒烨站起身,顺手将一旁的斗笠戴上,遮住半张脸,反问道:“难道我不像吗?”
“不说话的时候,是挺像。”司空喃喃道,说完,他顺着墙壁,灵活的像只猴子似得,三下两下滑了下来。
司空几步窜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绢布包裹着的东西,仰起头道:“昨晚的事,谢谢你了。”
舒烨揭开绢布,里面是层薄薄的、淡黄色的东西和一个小木瓶。他用手指将那薄薄的东西捏起来一看,问:“这是什么鬼东西?猪皮干?”
“放屁。”司空翻了个白眼,说,他放低了声音,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我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
舒烨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丢掉:“不是吧。”
司空见他真的信了,哈哈一笑:“骗你的。”
“这是易容用的面具,用配制好的药水戴在脸上,就算是熟人站在你面前,也难认出你了。”司空瞅了眼他头上的斗笠,“这可比斗笠之类的东西更好用。”
听说是这么一件宝贝,舒烨立刻将面具包好,塞进怀里。
“东西给你,我走了。”
舒烨略感诧异,看了眼他单薄的身体,道:“你小小年纪,往哪里去?”
司空道:“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我打算去中原武林寻找我师叔。”
“你师叔?”
“对,我师叔人称千面娘子。其实她是我师娘,但她跟我师父闹翻了,一气之下就再不准我叫她师娘,只让我叫她师叔。”
“你既然有师门,怎么之前跟着那伙夫妻到处偷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虽然从小跟着我师父学易容术,但我的理想,却是成为偷儿中之王。偷盗之术,向来被世人所唾弃,是最下等的职业,比娼妓还让人不耻。我师父虽然理解我,却无法教我。所以我便独身一人出来闯荡江湖,一边找我师叔,一边从市井之中学习如何偷盗。”
舒烨目瞪口呆的看着司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想成为神偷。
司空扬了扬小下巴:“既然百年前楚留香可以成为盗中之帅,我司空就不能成为偷中之神吗?”他细小的手指指向在太阳的照耀下,逐渐暗淡的启明星:“盗帅留香,司空摘星。从今日起,我就改名叫司空摘星!”
虽然无法理解,但舒烨还是表达了他最大的鼓励:“嗯,我等着你摘下星星的那一天。”
司空道:“谢你吉言!来日我若能摘下星辰,第一个就送给你。不多说了,我这就走了。”
不同于玉天宝的娇生惯养,这是个自小闯荡江湖惯了,有主意的孩子,所以舒烨也不说什么了,只叮嘱他小心。
司空摘星点头,沿着街道朝镇外走去,很快消失在舒烨的视线里。
目送着司空摘星远去,舒烨朝破庙走,刚走了两步,他隐隐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然而他并没有在意。直到面对庙里七双齐刷刷望着他的黑眼睛时,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喂喂!司空小盆友,你不能将一堆萝卜头丢给我,自己一个人跑去闯荡江湖啊!
于是舒烨开始深深地反省,他身上是不是真的很有保姆的气息,不然怎么都把小孩丢给他?
张掖镇,齐府。
从角门进去,走过长廊,丫鬟轻轻地推开门,雅致的房间出现在身后的几人面前。
“道长请进。”锦衣青年道。
一身道衣道冠,长发披散的道士,神色高冷,对青年道:“贫道作法时,闲人勿扰,花公子先退下,留下我这小童在旁边伺候便可。”
青年朝小道童手中的药箱望了一眼,随即一脸恭敬地将门轻轻关上。这锦衣青年气度文雅,面容清俊,正是花家大少爷,齐家的表少爷花满江。
听见门外脚步声远去,那道童立刻丢开手中药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药箱里面装的什么鬼东西?重死小爷了。”
“石头。”道士跟着坐下道。
这二人正是舒烨和玉天宝,那天司空摘星一走了之,留给舒烨七八个小包袱。坐吃山空了三天,眼瞅着自己的钱袋越来越瘪,舒烨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