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林仪有些迷惑,“可是冯亚远曾经和我说,他父亲冯况神武大将军的位子是该继承给他的。既然他还有哥哥,为什么不是他哥哥来继承?”
“林先生有所不知,这冯元英虽然是长子,却是冯况的妾室所生,庶出没有资格继承大将军的头衔。冯况共有三子,长子冯元英其实最有出息,文武双全,在各军中声望很高,但因为是庶出,受尽了各种歧视和限制,他愤愤不平,最终选择投靠了江淮王门下。”
“他是江淮王的心腹?”
“没错,他娶了江淮王唯一的女儿,是江淮王最器重的女婿。这也很讽刺,如今与江淮王对立的大臣中,冯况是最激进的,可偏偏他的儿子居然背叛他,成了江淮王的爪牙。想必对冯老将军来说,这也是心头的一根硬刺。”
“冯况……”林仪回想了一下,问:“听你的描述,我今天上朝好像没见过这么个人啊?”
“像冯老将军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想必不愿和江淮王同处一室,大概是称病不上朝了吧。”顾思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道:“林先生,神英军,乃是江淮王的势力,他把你安排在神英军,还是带有笼络你的意思的。接下来,我们要见机行事了。”
江淮王对林仪果然很是看重,那天在朝堂上那般挑衅他,他居然也不以为意,隔天派人到驿站,说是为林大人置了一处房产,请林大人过去看看。林仪看向顾思义,顾思义道:“他既然要送,你就收下,看他接下来还会怎样?”
去看了房子,果然是处好地方,正屋一律朝南,宽敞明亮,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还附送几个仆人丫鬟。林仪在院子里遛了一圈,感叹:“江淮王真是大手笔啊,我一个录事参军,才是个从六品的官职,他居然就如此优待,那再多来几个人,他还不得买下整个京城,一个一个挨着送?”
顾思义如同一个称职的仆人般,一直跟在他身后,低声道:“林先生不同旁人,像林先生这样破格为官的人,几十年也难有一例,江淮王笼络你,恐怕也是还知道你江湖上的名声。”
林仪转头看向顾思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按之前说好的来就行。”顾思义看向那几个在廊檐下垂手等候调遣的仆人,“至于他们,也可以用,反正我们做事坦荡,不怕监视。”
来京城之前,冯亚远托林仪给他父亲带去几样礼物,安顿下来后,林仪带着江淮王新给他的小厮庆儿,拿着礼物和拜帖,去了冯府。
冯况果然一直称病在家,见林仪时也是披着衣裳,一副刚从病榻上挪下来的样子。林仪看了看,这位老将军已年过半白,蓄着一把花白的胡子,身体看起来虽然不太好,但确实没到上不了朝的地步。林仪站在冯况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道:“下官林仪有礼了。今日来,一是将冯亚远大人托付之物送到,二来,也是趁此机会拜见冯老将军。在下在平州时,常受冯大人的照顾,今日能得这官位,也是蒙冯大人举荐,心中不甚感激。”
“你能记得他的好,也算是他没看错人。”冯况说话怪不客气的,他挥挥手,算是招呼林仪坐下,然后道:“听闻林大人已经喜迁新居了?”
果然,这冯况虽然足不出户,外面的风吹草动,他还是留意着的。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隐瞒,林仪坦白道:“不错,蒙江淮王错爱,赠了下官一处房产,权作落脚之处。”
“哼!”冯况冷笑一声,“林大人说得好生轻巧,难道没听说过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江淮王向来出手阔绰,这一处房产,恐怕不是几十两白银的能买得的吧?你既得了江淮王的好处,自然是要替他办事的。我冯况今天先就把话放在这里,和江淮王有瓜葛的人,最好别上我冯家的门,我人老了容易犯胡涂,脾气控制不了,到时候骂到你下不来台,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这冯况果然脾气火爆,林仪听着他说完,平静的道:“老将军放心。我会收下他的赠礼,也是为了卸去江淮王的戒心,我林仪向老将军保证,绝对忠于皇上,江淮王若是敢有不臣之心,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他,誓死,也要保护皇上。”
话说得这样明白,看来冯况也没想到,他直直的盯着林仪看了半天,然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林大人来日的表现了。”
“林仪,听说你前几日去神武将军府了?”
冯元英这么问的时候,林仪正陪着他,在神英军的操练场看士兵训练。神英军当年只是个负责京城卫戍的小部队,经江淮王刘弦近一年来的刻意提拔,如今已经成长成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且又驻扎在皇城边上,仅此一手,就给刘弦不知增加了多少底气,林仪暗暗感叹,这江淮王倒是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