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了。”
狼崽子这时候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平常不怎么看得出来,刚睡醒的时候就非常明显了。
季雁卿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手欠可能病入膏肓,没得治了,于是伸出手在狼崽子的脸上掐了一下,还左右的扯了扯。狼崽子看上去司空见惯,从头到脚都写着四个字“有完没完”。
又揉搓了一会儿季雁卿才放开了自己那只作恶多端的手,回味无穷的说道:“今天特殊情况,别睡了赶紧起来。”
伴随着他的话音,从乾坤峰的方位传来了鼓声,并不急促,在这仙气缥缈的山顶上更像是在报时。
狼崽子浑身一激灵,看见季雁卿身后已经背上了倒影,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试剑大会开始的日子。
天青山的试剑大会没别的门派里那么多套路,非得争出个第一第二,向来更像是某种交流大会,愿意比的就上去比试两下,不愿意的就到处闲谈也没人能说你什么。通常愿意上台比划的都是外门弟子,这可能是他们进入内门修习的唯一机会。而对于内门弟子来说就无所谓了,什么排名什么位置的,那都看缘分,何况平常的修炼里也多的是机会崭露头角,犯不着在这种时候跟人争的你死我活。
季雁卿带着狼崽子来到三清大殿时,从乾坤峰山脚爬天梯上来的外门弟子已经陆续到了,都在大殿门口候着。司礼的弟子负剑站在大鼓前,白色的道袍穿得一丝不苟,卯时一到就击了第二次鼓,这是在告诉外门弟子是时候进入大殿。
外门弟子人数众多,大殿的门总共就那么大,要把人一次性全放进去不可能,天青重地又不能放任你四处乱挤,只能一个个的往里进,顺便在进门时报个姓名,以便之后的交流。
考虑到原来的季雁卿几乎从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他要是一下太积极反而引人怀疑,季雁卿专门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顺带十分具有八卦精神的将几个外门弟子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全听进了耳朵里。
“璟瑜兄,为了这次的比试修炼的如何了?”
“十拿九稳。”
最先问话的人语气羡慕:“毕竟是璟瑜兄,难得一见的资质,这么些年一直委屈你在外门了。”
另一人接到:“可不是。先前我看黎峰主下山时对你说了声去留随意,搞不好就是想趁着这次大比将璟瑜兄收于门下。”
外门弟子都住在天青山脚下,要上天青山得一步步爬天梯,非特殊日子还不允许上来,平常种地挑水自给自足,去留随意,练的也是最基本的心法。
季雁卿排在队伍的最后拉着狼崽子一起低眉顺目,心想:“鬼扯,说去留随意就是怕耽搁根骨不佳的普通人。要真是难得一见的资质还能把他留在外门这么多年,早收进内门了。”
前面几人还在互相捧臭脚,季雁卿听得好笑,觉得真是不管哪个世界什么时代都能有这种过于自信的人,干脆不听不看,专心的折腾起狼崽子。狼崽子被他折腾的不厌其烦,脸色都快和袍子一样黑了。
“哼,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修真界的情况不同于前朝之前了,大战中损耗了各派过多的实力,现在的大家谁能说自己比得过从前?不说别的,就连天青山都未必。”
季雁卿手欠的毛病没得治,狼崽子正被他惹的发火,于是季雁卿又非常没有尊严的偏头去哄,这句话正好就在这时传进了他耳里。
他借着弯腰埋头于狼崽子脸边的姿势,不动声色的瞟了说话的人一眼。
说话的正是之前被人叫璟瑜兄的人,他的字意都有美玉的意思,只是季雁卿觉得这人从头到脚都和美玉不怎么沾边,改成歪瓜或者裂枣大概更名副其实一点。
外门弟子不如内门弟子,从低阶到高阶都有对应的校服,多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家境好的还好一点,家境不好的那就十分悲惨了,遇到不羁一点的套个麻袋的都有。
那位璟瑜兄就是家境好的,油头粉面,穿着一身锦袍,手上还拿着一把镶金嵌玉的折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暴发富的气息,季雁卿是真没看出来他到底哪里像个修道的了。而他身边围绕的那群人就属于家境不好的一类。
季雁卿一眼看出这群人的等级划分,于是更好整以暇的在一边听起了戏。
“璟瑜兄这是何意?”
周璟瑜名周珏,的确是城外富员外的晚来子,他爹费尽心思想让他好好读书考个功名,结果从小被恭维惯了的觉得自己天赋异禀的周公子没读两天就觉得当今礼乐崩坏,天下将亡,之乎者也还没念利索,就觉得只有求仙问道才是人生的正途,他爹没办法,只好把他送来了有名的天青仙山。
结果天赋异禀的周公子在外门摸爬滚打了小十年,眼看两撇鲶鱼胡子都要留出来了还没混进内门,又自觉自己是个读过圣贤书的,比身边求仙前都是贩夫走卒的要高出一等,因此向来事事都爱发表一些独特的见解。
只是独特的见解发表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独特进哪位峰主的心里。
季雁卿看了看他因为有人捧场而抽动的两撇小胡子,觉得这人的朋友们也是脾气好,竟然对这嘚瑟的歪瓜裂枣能忍住不揍他。
周珏见有人捧场,于是更来劲了,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富贵的折扇‘唰’的一展横在胸前:“自前朝大乱后,修真界和魔界两败俱伤,陨落的大能不计其数,现在排上位的大多是当初不怎么样的。之后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