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一碗热粥下肚。额头已冒出汗来,他苦笑着接过碗道:“我身子刚好,虚不受补,吃上一碗就行了,咱们还是”。
他刚刚说到这儿,就听一人说道:“国公好些了么,皇嫂让我来找你,你快去劝劝皇兄吧”。
杨凌一听是永淳的声音,脚步声已直向门口走来,情急之下连忙把被子一掀。将粥藏在两腿之间,永淳推门而入,见湘儿在房中坐着,不觉有些奇怪地道:“湘儿。我说找不到你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湘儿忙起身道:“喔,姐姐为国公熬了热粥,我替她送来”。
杨凌被那热粥烫地呲牙裂嘴,一听这话不禁暗暗后悔:“对啊,此事大可推在永福身上,我心虚什么,这可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微微分开双腿。双手撑着小心地向上移动了一下,避开碗沿,同时不动声色地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不知出了什么事?”
永淳公主往桌边一坐,无奈地道:“还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皇兄啦。除了那个愣头青,还能有什么事连我们也没办法啊?”
杨凌本来就是坐着的。再移也移不到哪儿去,那热粥烘着大腿根部的嫩肉再加上那要害之处,实是苦不堪言,他逼紧了嗓音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啊?”
永淳向他翻了个白眼儿,嗔道:“本公主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学太监的声调干什么啊?”
湘儿紧张地道:“想是国公的肚子还不太舒服,永淳,皇上到底怎么了?”
永淳叹了口气,一拍大腿道:“此事说来话长”。
杨凌颤抖着声音道:“那就请公主殿下长话短说吧”。
永淳捏捏下巴,狐疑地道:“奇怪,你今天说话地声音,我总感觉怪怪地”。
杨凌尽力将双腿缓缓分开,可大腿根部放了一只碗,双腿分地再开也避不过去,动作大了一碗热粥怕就要翻了,他丝丝地吸着凉气,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微臣是急病之后身虚体弱而已,不知皇上那儿出了什么事?”
永淳嗨了一声道:“张天师回府了,那个瑶王畏惧天师,亲自把宁王世子和他的几个随从给押回来了”。
“啊!这是喜事啊!”杨凌夸张地欢呼一声,趁机又往上坐了一下,让那饱受摧残的小兄弟离粥碗远一些,随即他就悲哀地发现,粥碗翻了
杨凌欠起屁股,双手撑床,双眼湿润着,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公主说皇上皇上怎么了?”
永淳道:“问题是那位瑶王比夜郎还要愚昧,根本不知道大明之大,他只是怯于鬼神,不得不交出宁王世子,却对皇兄十分不敬,他虽押着宁王世子上山交人,却带了五百名勇士,声称若非看在天师面上,必然兴兵打的皇兄落花流水。你也知道皇兄的脾你哆嗦什么?”
杨凌忙道:“我哆嗦了么?我哪有哆嗦,我是听说这瑶王如此盲目自大,对皇上无礼之至,心中愤怒不已”。
他腹泻几日,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双手支了这一阵儿,已经酸软无力了。永淳嘻嘻一笑,说道:“一个不通世务地蛮人而已,和他较什么劲呐,真想不通你们男人。皇兄也是这样说啊,本来那瑶王吹完了牛皮,就要领人离开了,可皇兄却不干了,说这苗王目无君上,他要效仿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故事,一定要堂堂正正地降服这瑶王,让他心服口服”。
杨凌苦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这瑶王也忒无礼了,区区五百勇士,就自以为可以纵横天下了,教训教训他也好,免得她目中无人”。
永淳横了他一眼道:“废话,要降服一个小小瑶王还不容易?可是皇兄为了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决定也只出五百精兵,而且还要亲自领兵,战场上刀枪无眼,尤其那些人全是山中地蛮夷,根本不识王法教化,万一伤了皇兄怎么办?”
杨凌这才明白,忙道:“不错,这事儿可大意不得,公主请先回去,微臣马上着衣,这就赶去劝阻皇上”。
永淳笑盈盈地起身道:“好,皇兄是犟驴脾气,犯起犟性来连皇嫂也劝不住,大概也就是你有办法了。那我先回‘壶仙堂’了”,她眸波一转,奇怪地道:“湘儿,你不走么?”
“啊!走,走”,湘儿匆忙跳起身来,趁着永淳转身向外行去,低低急声问道:“有没有烫坏?”
杨凌愁眉苦脸地道:“要试试才知道”。
朱湘儿一呆,疑道:“大腿有没有烫坏还用试”,她说到一半儿忽地醒悟过来,顿时颊如火起,朱湘儿羞愤不已地狠狠拧了杨凌一把转身便逃。
杨凌双手撑着身子无法躲闪阻拦,被这一拧发出一声惨呼,刚刚走到门口的永淳公主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杨凌仰首望天,壮怀激烈地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如此小小蛮夷,也敢对我大明天子无礼,严惩,一定要严惩!”
永淳公主眼珠一转,对脸红红地走过来的朱湘儿担心地道:“这家伙不是病的脑子都坏掉了吧?用得着这么悲惨地表忠心么?要他去劝皇兄,又不是要他去打架,他不会跟着皇兄一块儿胡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