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示诚意,杨凌亲自来到狱中与张茂见面,商议招抚一事,想不到张茂却提出放他出狱。由他单独去见几位结义兄弟,说服他们归降。这可不同于杨凌原来的计划,那时虽然也是要放他出狱,却是想要江彬这个内奸跟着,现在放他独自离去?国公能相信他不逃之夭夭么?
江彬担心的看向杨凌,却见杨凌沉思半晌,似乎拿定了主意,淡淡一笑道:“我答应!”
这一下连张茂自己也怔住了,他不敢相信的道:“国公……这么相信我?”
“我信你!张茂一言九鼎、义薄云天,决非为了一己之私,取利忘义的小人!不过此事干系重大,本国公也不能不作防范。你离监狱,此狱不空,我要你地一双儿女在此牢中为质,无论招安成功与否,你回来,我便赦了他们,你若不来……”。
杨凌的目光冷了下来,幽幽如同两簇火苗。张茂咬了咬牙,说道:“好!就以我儿子为质!不管成功与否,张茂必回此处”。
“好!”杨凌颔首一笑,说道:“棒槌,去张茂府上把那对小娃娃接来,别吓着孩子”。
大棒槌答应一声转身就走。杨凌又道:“江彬!”
江彬正在发楞,一听唤他急忙拱手道:“国公爷!”
杨凌下巴往牢门里一扬。说道:“进去!张茂如果不回来,你便以身相替,代他挨一刀吧!”
“啊?”江彬两眼一直。
张茂闻言惊怒道:“大人,此事与江彬又有何相干?为何还要株连了他?”
杨凌微笑道:“我本想把霸州从头到尾篦上一遍,虽说劳师动众、旷日持久,但我就不信筛不出那些藏在百姓中的虱子。是江彬向本国公进言要招降你们,他自然要承担连坐之罪,若走了你,本国公唯有拿他治罪了!”
江彬何等机灵,已明白这是杨凌利用自己给表兄心里再加一块砝码,江彬立即镇定自若的大步走进牢门,豪气干云的朗声道:“好!表兄你尽管放心前去,江彬愿以身代!”
张茂心中一热,拍了柏江彬肩头,抿紧了唇却未说话。这时两个狱卒上前替他摘下手铐脚镣,张茂活动了一下手脚,向各处牢房内的兄弟们团团一揖,振声说道:“兄弟们,大家伙儿都是活不下去,迫不得已才走上为盗这条路,要不然谁愿意打家劫舍,干这掉脑袋的营生?
现如今,国公爷给了咱们一条生路,如果能说服几位首领,接受朝廷招安,那就放过了咱们。张茂这就离开,去和几位兄弟商量一番,如果几位兄弟都愿意金盆洗手,我就带他们回来。如果兄弟们不愿意,张茂也一定回来,和兄弟们同生共死。就以三天为限,三日之内,张茂,必定回来,大家伙儿信不信得过我?”
牢房内轰然而起,一众响马盗均拱手高声:“信得过!恭送大哥,敬候大哥消息!”
张茂哈哈一笑,与杨凌目光一碰,略一拱手,便大步向外行去,龙行虎步,睥睨威风,果有一代大豪气派。
杨凌微微一笑,也举步向外走去,伍汉超紧随其后,狱中关的尽是响马盗,江彬不敢高声,只好继续装下去,他回到床头一屁股坐了,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邪兴呀……就从昨儿早上开始的,嗯,昨儿早上我纳妾,我住进了新房,然后……这一宿忙的,我还没回家呢、又得住这儿了,这到底是我买那房子风水不好呀,还是王满堂八字硬妨人呐?
杨凌随着走出大狱,张茂已跃上了为他备好的骏马,张茂提着马缰向杨凌一揖,说道:“国公爷,张某告辞!”
杨凌笑冷冷拱手一礼:“敬候张兄的好消息!”
张茂一挟马腹,攸地一鞭,健马长嘶,撒开四蹄扬长而去。杨凌目送一人一马消失在长街尽头,正欲走向自己的轿子,另一侧又是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扭头一看,正是太阳方向,阳光刺眼。
眯缝了眼,等马驰到面前,才看出头前一位俊俏小将乃是宋小爱,后边一人一身寻常灰布袍,风尘仆仆,好象远路而来。
宋小爱翻身下马,急急迎上前来凑到杨凌耳边低语几句,杨凌身子猛的一震,扭头再看向宋小爱,脸上已有些变色。宋小爱点了点头,杨凌立即向那正走过的灰袍汉子迎了上去,不等那人施礼,就一把拉住他手臂扯到一边低语起来。
伍汉超见国公周围皆是兵卫并无行人,便拉住宋小爱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宋小爱压低嗓门道:“调国公爷立即回京!”
“什么?”伍汉超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京里出了什么事?”
宋小爱一扯他袖子,说道:“噤声,太皇太后驾崩了……”
“太皇太后她……”,杨凌定了定神,问道:“圣旨什么时候能到?”
灰袍人道:“皇上刚刚下旨意,苗公公就令奴婢立即飞马赶来报讯了,传旨太监比不得咱御马监,一路车轿慢的很,两百多里路,还得赶三天。”
杨凌心里略宽:这么说,霸州响马盗招安一事能否成功,自己还来得及处治。
灰袍人又道:“李、杨两位大学士本来就在回京途中,现在也着驿署通知,让他们加快行程了。先帝逝世、新帝登基时那是有喜有丧,规格未必就比现在隆重。太后太后崩世,做为皇孙,当今皇上必得带孝守灵,亲扶棺椁,近身大臣、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