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那里住过,知道那里的百姓……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生与死的劫难,一到了冬天,就要被鞑子强盗追得荒山野岭的跑,也许是丈夫被杀死、也许是妻子被污辱、也许是孩子被掳走为奴。幸存者回到一贫如洗的家。还要挣扎求存,来年辛苦种下地一点粮食,也没忘了贡献朝廷地税赋……”。
正德皇帝胸膛急剧起伏,一张玉面涨得通红。他虽然常常抱怨自己受到诸多限制,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自由,但是并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杨凌的话激起了他强烈的自尊心,他是大明皇帝,大明百姓受人欺凌,他如何不羞不恼?
正德忽然扯开嗓子叫道:“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亲自率领千军万马,驱除鞑虏、救我百姓!”
这话不止杨凌听见了,连门口的苗逵、刘瑾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几个人吓得一溜烟抢进来,纳头便拜。口中连声道:“皇上不可,皇上不可,昔日土木堡之变前车之辄……”
正德怒道:“放屁!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这么一件嚼不烂地事,翻来覆去说个没完,我朝洪武皇帝没有带兵打过仗?永乐皇帝没有亲自伐过北?”
杨凌也有点儿发慌,他定了定神,忽然说道:“既如此,臣愿辞去内厂厂督之职,做一个军前小卒,为皇上征战沙场,誓死杀敌!”
正德一愣,随即大笑道:“你?不行不行,朕是习过武艺地,你一个读书人,若让你调兵遣将、运筹帷幄朕是信得过的,上阵杀敌实在非你所长。”
杨凌微微一笑道:“皇上说的是,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和作用,皇上是天下之主,有您坐镇京师,天下归心万民不乱,若是亲自挂帅上阵指挥那就大材小用了。皇上想率兵亲征,如今却不是时候,边关危急,急需一员老将坐镇呀。”
苗逵也叩头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您是天子呀,奴才愿替皇上亲征,上阵杀敌、斩寇立功!”
正德一听,冲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他抿了抿嘴儿,问道:“杨卿有何建议?”
杨凌沉吟道:“皇上,此事还需召集各部大臣计议,臣是厂卫的人,不宜与百官论政。”他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地见解:
“臣派探马详细了解了鞑靼人的情形,鞑子人人乘有良马,来去如风,我军以往对敌,常常跟在敌人后边随着他们东奔西跑,最后说是将鞑子赶走,不如说是他们劫掠之后,顺势退兵,行军速度不及鞑靼,是我军之短。
所以,臣认为朝廷出兵,不可沿袭以往分兵制之的策略,应集重兵于一处,步步为营,逐寸蚕食。同时塞外苦寒之地,人烟稀少,能战之力想要补充起来极难。
而且我们的城池鞑虏并无意久占,所以不必计较与他们的一城一池之失,应以杀伤敌寇为主,杀的多,他们就肉痛,明年再来时,各部落间必然要好好考虑。
再者,火筛一直野心勃勃,必不甘久居人下,所以此次出兵,主帅应有所侧重,重击小王子,放过火筛,忍一时之怨,此消彼长之下,火筛必起异心,如果鞑靼内部起了纷争,我大明正好坐山观虎斗,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出手帮帮弱的一方,让他们继续咬下去。”
正德喃喃道:“步步为营,杀人为主,不可分兵,打小让火。好,朕记住了!”
杨凌目光一闪,又道:“其实……还有一支奇兵,若用得好,可为大明臂膀,只是这件事只有皇上您才决定得了。”
正德眼神一亮,急问道:“甚么奇兵、杨侍读快讲来。”
杨凌一字字道:“朵颜三卫!”
朵颜三卫地威名正德如何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来朵颜三卫名义上虽然仍是大明的藩属,彼此却没有太多的往来,而且领着大明的官衔,时不时的他们也来边境劫掠一番。只是闹的不甚厉害。大明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德倒未想到朵颜三卫可用。
他疑惑地问道:“朵颜三卫如今对大明貌似恭顺,其实早已不听调遣,杨卿要如何用他们?”
杨凌微笑道:“朵颜三卫在大明、瓦刺、鞑靼之间求生存,基本上就是棵墙头草,哪边网在哪边倒。瓦刺蒙古和鞑靼蒙古也常常劫掠他们。唯有我大明一直给予恩遇,所以他们对大明更亲近一睦。
只是,当初瓦刺的亦思马因抢朵颜三卫,他们曾分别求救于大明和伯颜,当时伯颜出兵助他,大明却没有举动。随后辽东总兵李杲为了冒功请赏。无端杀害互市的朵颜三卫百姓,使三卫与大明更加疏远,现在近乎伯颜地藩属了。”
那时大明天朝思想之严重,就是在军方也蔓延成风,在他们眼中,关外地野蛮人纯是一群流寇,根本没有关注他们地政治形势,杨凌自然知道军情瞬息万变。但是事先掌握他国的政治形势,有时却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因此吴杰组建关外探马时,他便要求重点放在鞑靼人的政治经济方面。
这些情报竟连正德也知之不详,不禁听的极为入神。
杨凌继续说道:“花当(朵颜三卫首领)的势力自辽东远达于宣府。有他们屏捍在外,平滦诸州甚少受到鞑靼侵扰,如果将他们牢牢掌握在皇上手中,就是一柄开了锋的利刃。
再者,如果河套地区不在我们手中,大明地良马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