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从小一直被人教导,将爱欲视为天下之大不韪,如今自己却如此耽于其中,心下羞愧不已,一面暗暗责备自己不够端庄稳重,一面又想着那人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几日以来他是否还在饱受相思之苦,想到此处,又疑惑自己如此坐立难安,莫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相思之意,若是如此,那人许是轻松了不少也未可知,楼至佛者心思,将世间苦难全都归于罪业,心道若是自己受了此番摧折,那人便可得平安喜乐,不由心下一宽,一面又想起蕴果谛魂也在为了心上人展转反侧,自己这样受苦,不知是否也能为他分忧一二,楼至兀自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只是这相思之情与他平日接触相去甚远,越是劳心费神越是想不明白,一时烦闷,起身下了窗前禅凳,飞身扑在禅床上滚来滚去,却听得门口一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楼至大吃一惊,起身定睛观瞧,原是蕴果谛魂前来寻自己谈讲,不想给他看见自己如此孩子气的一幕,忍不住红了脸别扭起来道:“谁叫你进来的,怎的不知敲门?”
蕴果笑道:“我本欲敲门,怎知刚一伸手,门却自己开了,想是你进房之时忘了落锁?”楼至歪头仔细一想笑道:“是了,我原不知你今晚可要过来,怕是自己睡迷了听不见你来不得应门,所以给你留了门的。”蕴果听他言语,依旧尚在懵懂不知避讳,怎奈心下还是一动,朝他温柔一笑道:“我心里依然难过,无法安眠。”楼至点点头道:“今日我却与你一样,总有些闷闷的,我原以为自己难过,你们便可以不难过了,谁知却不管用。”说罢朝自己旁边的位置拍了拍道:“咱们还一起睡吧,许是就不难过了也未可知。”蕴果谛魂见他童言无忌,只得苦笑了一声,依旧睡在他床上,两人合意而睡,夜久更阑之际,楼至到底年纪小,睡相还不老实,翻身骑在蕴果谛魂身上,大腿隔着衣裤磨蹭着蕴果的身体,蕴果闷哼了一声,心下暗道不妙,若是在前几日,这倒是个不错的时机,只是如今他见楼至如此信任自己,竟然难以狠下心肠,只得轻柔地摆正楼至的睡姿,再拉过被他踢落的夹被给他盖上,自己稳定心神转向里面睡了。楼至原本觉得暑热,睡到一半给蕴果盖上被子,没过一个时辰竟然醒了,迷迷糊糊想要吃茶,摸着黑起身走到窗边去取那汤婆子上煨着的茶盅,却见满地月光如洗,才意识到自己傍晚月下闲坐忘了关起窗子,伸手向外摸那窗格之时,突然被一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抬眼一瞧,来人竟是天之厉。
楼至神识一惊,骤然睁开眼睛,方觉南柯一梦,自己依旧睡在蕴果府邸自家闺房之中,却见面前一人正是王迹,梦中天之厉的脸与眼前之人重迭在一起,让楼至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王迹对他打个嘘声道:“别叫,跟我走,路上我再与你解释。”楼至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四顾无人,并不见蕴果谛魂的踪迹,回到府中之后,两人已经对王迹百般提防,如今他能成功潜入府内,莫不是蕴果遭遇了什么不测?想到此处,楼至高声喝道:“放肆!”起手一掌,已是禅天九定最终绝式,谁知王迹早有准备,摇了摇头,自眉心处化出一道神识,灌入楼至灵台之内,楼至只觉心内莫名感伤之意,一阵恍惚晕了过去。王迹伸手接住楼至的身子,在他眉心朱砂之上一点,探得他体内炼狱竟成喧嚣之相,心知此招若再用几次必会酿成大祸,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却也避无可避,只得车到山前再做打算了,想到此处,抱起昏迷的楼至跃出了窗外。
楼至悠悠转醒,却见自己身处密林之间的一座山洞之内,试着运功,却惊觉自己周身原功莫名受制,却并非外力压抑,竟似来源于经络之内,楼至明知是王迹所为,只是惊疑他有何手段能禁住自己周身经络,自己既然已是完璧佛体的拥有者,论理再不会受制于外界,除非这发招之人竟在自己体内……只是这无稽之谈又从何说起,现下又不知蕴果与质辛安危,楼至不由百般焦急,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却见洞口遮挡的树木晃动之下,王迹闪身而入,一面回身将洞穴遮蔽完整,一面说到:“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有法子禁住你,自然有万全之策使你无法逃脱。”楼至与他盘桓多日,深知此人对自己甚为执著,虽然恨他当日出手伤了蕴果,怎奈心系丈夫与孩儿的安危,只得低声说道:“你带我来此意欲何为?若是为了那件事,我依你就是了,只是你要告知我外子与孩儿的下落,你可有伤了他们?”只听王迹苦笑一声道:“原来在你眼中,我是个只会占你便宜的轻浮浪子,若真是如此,我又何必费尽心思,你的心上人自是安好,他早晨去了衙门不忍吵醒你,才给我可乘之机,只是回到府中不见了你,不知要激起多大的武林风波。今日我带你来此,却无关风月,只是需借重你体内佛元。”
楼至闻言不解道:“你既是厉族,如何需要我体内佛元?”王迹深看了他一眼,蹙眉道:“我需要你我之间的佛厉双元找一个人……”楼至见他眉目焦灼,仔细一想,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