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她,只是马婕妤在看到微微醒来以后,缓步走到火盆边上,用钳子夹出来一块炭火,对着她的脸比了一比。虽然她很快又将那块烧得泛红的碳放回火盆,但是马婕妤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却看得人心底发慌。
“咦,刚才不是不怕的吗,怎么现在却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马婕妤说着,轻轻抚上温晚的侧颊,那夹在指缝中的针就这样扎进了温晚的脸颊,带出一串血珠落下,血腥而温热。
那针尖上淬了毒,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会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疼痛。但是,纵然这样,温晚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愿意吭,只死死盯着马婕妤。
马婕妤见状,轻轻笑笑,将手从温晚的脸上移开,“模样生得是好,也有忠心,还有那么一点儿的倔强,真是惹人喜欢。可惜身份低微,还跟错了主子。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命不由人。所以你也不是可惜,只是命不好,而落得今天这样,你也别怨我,要怪,就怪那个叫君泱的贱人。”
听了这话,温晚心生怒意,面上却忽然笑开,其实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会牵动脸上的银针更深的扎进皮肤,但她仍是笑得肆意洒脱,温晚抬起下巴,睥着马婕妤。
“敢问马婕妤可知道,什么才叫贱人?”
马婕妤闻言,歪歪头,笑意更甚,却是忽然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力道极大,打的是温晚没有被扎针的那一边脸。
“如今我在你面前,你不过是掖庭里的使唤杂手而我是后宫的婕妤,我可以随便对你做些什么,你却没有分毫反抗之力,孰尊孰卑一目了然……可如今,你却想对我说,我才是那个贱人吗么?”马婕妤笑出了声,“真是可笑之至,和你的主子一样,不自量力又蠢笨如猪。”
喉间传来一阵腥甜的味道,温晚随意的歪了头将嘴角流出的血擦在肩膀上。
“我是可笑,可马婕妤还不是在我这么一个卑微的小人物上浪费着您的时间?我一直以为身份高地位高的人是没有心思理我们这样的人的,却不想婕妤真是平易近人……又或者说,婕妤是闲得发慌不成?我记得那时候我家主子每日陪伴皇上,可是忙得很——”
一句话没有说完,马婕妤却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这一次打的正是温晚被插了针的那一侧脸颊,一个没控制住,那针竟是反扎入了她的手掌中间。
受伤一痛,她急呼出声,但是回过神来之后,很快便将那针拔去,随后抬头望着眼前正看着她似是好笑的女子,马婕妤微微眯了眯眼,在唇边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本来觉得你还有点用,才稍微耐着心思留你一阵,现在却看着你,却就像是看着那贱人一样,让人恶心。呵……果然是物以类聚么?”
本想着压住性子与她周旋,奈何温晚是性子不仅直而且烈,尤其是在被激到的时候,总有几分不管不顾的刚烈,怎么也做不出那些什么虚与委蛇的事情。虽然在必要的时候这些都是必须的,都说能屈能伸才是真有智慧,可是有些事情,却是真的忍不住也不能够忍。
温晚扯了嘴角,“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婕妤不是不知,不管再怎么说,我们和婕妤虽不是一类人,但在‘人’这个字面上也算是同类,可是,怎么听婕妤的话,却是把大家归分到了‘物’那一类?不止这样分了,还将我们也扯进来,婕妤未免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