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并不澄清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又有什么好澄清的,是说明我跟蒲南如今可以说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说,我跟蒲南过去谈过多年恋爱,即便如今分手了,也说不定念在过去情分上给几分薄面?
既然有能利用的事情,又如何不利用。
我还没有高尚如贞洁烈妇,如今在蒲家的五指山下生活,要想多活一天,便要多一条门路。
饭吃到一半,便是要付账的时候,叫了服务生来买单,一顿饭吃的也很有收获。春节过后,向来是短期的淡季,如此一来,第一季度的业绩不会滑落的太快,老板为此也非常高兴。饭后自然是娱乐项目,一般来说是舞厅坐坐,有小姐做台,气氛也并不坏,我虽不喜欢这种交际,然而应酬这种事,不比同事聚会,不是想推拒就能推拒的。
然而这一次去的地方又不是太一样,叫的尽是些长相秀气的年轻男孩,我平时也陪客户应酬,虽然有耳闻,却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这种场面。
老板注意到我面色有变,低声对我说:“没办法啦,你就当那些个是女人。”
我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对老板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太突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于是都微笑入座,我也陪顾客来这里应酬过,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可以点男人的。
我是不觉的有什么,人都是需要讨一口饭吃的,如果有一天我落拓了,说不定也会选这么条路。
怎么活不是活着?
起初也还好,那几个男孩倒是很有才艺,唱歌很不错,喝酒划拳也很拿得起来,非常懂得如何拿捏应酬的分寸,想必价格也不菲,由此可观,这几个客户对老板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是爱男人的,只可惜大部分时间都给了蒲南,圈内的朋友几乎没有,gay吧更是从来没涉足过,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和蒲南耗去了,没有尝试过年轻人所必不可少的夜生活。
到后来,亲亲抱抱自然不可避免,手伸进轻薄的衣料中,抚摸年轻柔韧的肌肤,我点着烟,对身边的年轻男孩冷漠以对,他也非常识趣,绝不胡乱纠缠,只是总爱拿眼睛勾着我,似有似无的是,这点我还是明白的,我在他眼中没有什么美丑的意义,我现在是人民币的代名词,他要努力从我这里弄点提成。
我冲那孩子漫不经心的笑笑,“入这行多少年了。”
只要我愿意听,他可以编排出一个惹人心酸的故事——别人的辛酸于我何干?
花着老板的钱,偶尔逗弄下这些个煽情又虚伪的角色,也是有些快意的。
等差不多该是带人出场的时候,跟着老板刷卡出去,又巧妙地将红包塞给各个客户,也就是该打道回府的时候。
第十章 没有什么关系的(2)
老板对我一直非常照顾,临走前要司机送我一程,我婉拒了——我也不过是曾经帮了老板一次,也并不是什么性命关天的事情,换做别人,说不定也能伸出手去,这种举手之劳,也实在不方便劳顿司机绕城一圈将我送回去——老板家离此也不过一两公里。
我是个没什么分量的小人物,不能妄想些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
正在推脱间,有人插了一句进来:“我同朱先生倒是同路,可以带一程。”
老板回身看了,立即满脸笑容,我对插话的人没什么深刻印象,似乎是刚才的几名客户之一,只是入座的时候与我并不靠近,而且饭桌上的主角向来是长袖善舞的女秘书及陪同的两名男助理,需要我开口的时候也并不多。职场打混,我也不至于懒散到连对方的名字也记不住。
这人是老板的大客户之一,名叫周世程,四十多岁的样子,听说很喜欢收集字画一类,够得上儒商的范畴。刚才在包厢里,我见他同手边的年轻男孩调情的动作,便知他对此道十分擅长,并且也并不遮掩。
我笑了笑,仍是婉拒:“麻烦周老板了,我正准备在附近逛逛。”
周世程也笑了笑,“也好,我来n市虽然次数不少,但多数都是公事,也很少有机会好好逛逛,择日不住撞日,不如请朱先生带我转转。”
他说话不免有些咬文嚼字之嫌,然而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是不容拒绝了,老板看我的表示十分殷勤,希望我满口答应下来,我心中冷冷嗤笑,无论如何,人都仍是自己最重要,我对老板来说自然是能牺牲就可以牺牲的了,只要有钱可以赚。
我不再推拒,又笑了笑,便进了周世程的车。
周世程开车上路,随手推了一张cd进去,流泻出来的竟是摇滚音乐,吵闹中竭力的吼叫,我虽然对这种音乐形式没什么好感,然而他这种年龄的人竟然听这种形式的音乐,倒不得不让我惊奇一下。
周世程看出我的惊奇,“年轻的时候,梦想当摇滚明星,还组建过一支乐队。”
我哦了一声,在吵闹的音乐中随便找了个话题:“西郊没有宾馆,周老板住在……”
“我在西郊买了一套房子。”他回答,“来n市的机会多,干脆就买了一套,”他侧首看我一眼,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忽然笑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也还是笑,没有什么比笑这种表情更好的了:“这么晚,实在不方便打扰……前一个路口拐弯,我就到了。谢谢。”
周世程正要开口,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于临安,这个电话倒来的是时候,对周世程抱歉笑一下,便开了机盖:“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