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还是回到原本的生活会更好？
“在想什么呢？又发呆了。”子渊笑了笑，“你最近好像愈发地喜欢发呆了。”
“啊？没有吧。”子澈犹豫着问道：“那个……哥哥，你最近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子渊眉毛微挑，“你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些日子都没出去，不太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所以想听听在哥哥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
“这样啊……”子渊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倒是要让你失望了。”
“没有啊……”不但没有失望，子澈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我不会失望，平平静静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每时每刻都惊心动魄吧。”
子渊轻声笑着颔首：“那倒是。”
好在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要不然的话，他可就该感到愧疚了。
不过，总是这样也不是回事，他到底还是有他的任务，也该尽早回到岗位上去。
“哥，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所以我想……我应该可以出去了。”子澈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想出去？”子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子澈，“现在这样不好吗？难道你更想出去被外面的人欺负？”
“不，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做个闲人。我已经偷懒很久了，万一耽误了什么……”
“你平时做的无非是那些打扫的活计，府上人那么多，并不缺你一个，更不会因为少了你一个就耽误什么，你多想了。”
子澈低下头，喃喃道：“是啊，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在或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澈，你又多想了。”子渊无奈摇头，“你总是那么敏感，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面对那么多人的冷嘲热讽，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硬撑着啊，我别无选择，不是吗？”子渊自嘲地笑了笑，“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真的太弱了，以至于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尤其是……你们。每次你们骂我、吼我，我都好难过，那种难过要别外人说出同样的话来还要强烈好几倍。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承受能力确实弱了点。”
“我想知道在这之前，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虽然知道子澈并不会把做替身的事情说出来，但他还是想问一下。唉，他觉得自己最近也有些不太正常了。
“我……我每天就是打扫啊，和府上的其他下人一样，没做什么别的事。”
“是这样吗？”子渊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歪着头看着子澈。“那你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打扫也有危险？”
“不，当然不是。”子渊似乎有些紧张，眼神漂浮不定，应该是在想接下来要说什么吧。“那些伤，我……其实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弄出来的，没什么其他的原因。”
“哦？”子渊眉毛微挑，“不小心吗？那你还真是太不小心了。”
子澈抿着唇低下头，躲避着子渊的眼神。
其实这理由就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不小心？不说他现在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哪怕是个小孩子，也不会不小心成这样。
他身上的刀伤、箭伤，那些哪有可能是不小心弄出来的？
只是他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他肯定不能把事实说出来，他更不能把这责任推卸给别人，所以也就只能编造一些光是说着就觉得很荒谬的谎言了。
好在子渊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要不然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子渊明知他不会说实话，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连谎话都不会说。
罢了，原本他就什么都知道，没必要再去追问些什么。瞧子澈现在那有些苍白的脸，大概是被他的问题吓到了。他若是再问下去，那子澈怕是要吓傻了。
“对了，今天你想吃些什么，我去找人帮你弄来。”子渊换了一个话题，想借此转移子澈的无措感。
“都好。”子澈笑了笑，似乎放松了一些。
“都好？这算是什么菜式？”子渊想了想，“那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子澈摇头：“没有。”
“好吧。那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我……”说到这里，子澈似乎有些为难。
一个‘我’字说了半天，子渊都没听到下文，不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总不会连自己平时吃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平时……就……吃的和大家一样。”子澈犹豫了许久，说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答案。
“这算是什么答案？”子渊隐隐觉出不对劲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平时吃什么，所以你要告诉我才对。”
“我平时吃的就是……馒头。”想了好久，子澈终于说出了一个答案。
“然后呢？”子渊继续问道。
“然后？”子澈想了想，道：“然后还有菜。”
子渊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继续问道：“什么菜？”
“咸菜。”
没错，事实就是，每天子澈过的就是窝头咸菜的日子。其实根本就连馒头都没有，那也只是他编出来的而已。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他如果说自己每天就是在吃窝头咸菜，哥哥一定会担心的。虽然他也不确定哥哥是不是真的会在意他，但……他就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只可惜，似乎窝头变成了馒头，也没能把状况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