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樾难以置信的看向花樊:“歇脚?”
花樊道:“这庄子是原州首富郭家建的。慰灵宫与他有恩,便将这处送给我们用。”
“哟!”胡樾叹道,“这可是大手笔,还挺知恩图报的。”
花樊淡淡道:“那可是救命的恩情,这点身外之物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说也是这么说,只是这世上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想。有些人啊,别人出手相助他觉得理所应当,不恩将仇报便不错了,那里还能指望他拔毛。”
花樊不置可否:“若是遇着这样的人,也没什么。”
胡樾也就随口感叹,听到花樊的话后不禁感叹:“你倒是大度,想法不错。”
花樊一抿嘴,默默将后面没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的确没什么,当初给了多少就收回多少,公平的很。
庄子里早有人候着,几人一进门便有人来迎。其中带头那人满头华发却j-i,ng神矍铄,见到花樊后居然先弯腰躬身行礼,口中称呼道:“小公子。”
“杨长老。”花樊将人扶起,杨长老说,“住处都安排妥当,且让下人们带着去用些饭食休息一番,晚上我等为小公子准备了接风宴。”
“接风宴就不必了。”花樊顿了下,胡樾心下明了,识相的先行一步,让花樊和那杨长老单独说话。
去接他的那批人早已下去做事了,等胡樾和弗墨一走,便只剩下花樊朔舟和杨长老。
花樊的年纪只能做杨长老的孙辈,可气势上却丝毫没有落下风。他看着杨长老:“宫主曾传信与你。”
“是。”
“与我有关?”
“是。”杨长老说,“至于内容,恕老朽暂时无法明说。”
“嗯。”花樊似是没有什么兴趣,却问,“连长老来了吗?”
“前几日便到了。”提到连商,杨长老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现下估计正在喝酒。”
花樊虽未见过连商,但这位长老的英勇事迹还是听说过的,因此也没怎么惊讶,只道:“带我去见见他。”
“这倒没什么问题。”杨长老叹了口气,“只是现在你过去,估计他正喝在兴头上,在院子里醉成一摊烂泥。”
“一滩烂泥也无妨。”花樊神色不变,“总有醒的时候。”
连商
杨长老说的一点不错。
几人刚进院子,一股醇厚酒气扑鼻而来,朔舟眉头一皱,下意识用手在鼻子下扇了扇风,杨长老则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对花樊道:“我就在外头等着。”
“嗯。”花樊神色不变,将朔舟随身带着的盒子拿过来,而后吩咐他在外头等,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只在树下石桌边坐在个人——说是坐着其实也不大准确,那人一手扶着酒罐一手扶着桌,上半个身子完全趴在桌面上,软的像根面条似的挂着。
花樊坐到他对面,也不说话,将手中的木盒哐当一声放下。
连商慢悠悠抬起脸,醉眼迷蒙的和花樊对上,也不知看清楚对面是谁了没。
他长得一副玉面书生的斯文模样,只是喝的满脸通红,便是万般斯文也都丢的一干二净。
“干嘛?”
连商嘟囔一句便抬手还要再喝,花樊伸手拦下,“不看看?”
这声音清而冷,让连商从迷糊中找到一丝理智。他勉强让眼睛聚焦,试图用混沌的大脑进行思考,“这是什么?”
花樊却吝啬于开口,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
连商迷茫的摸了摸鼻子,而后掀开盒盖。待他看清里头的东西时,所有酒意瞬间消失,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扔了酒坛,难以置信的将盒子来回翻看,喃喃道:“大手笔啊!”
作为慰灵宫六长老之一,连商年纪轻轻却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别的本事没有,单论起炼丹制药,就连千溪谷圣手沈绿芜都要甘拜下风,这世上他若是自称第二,便没人能称第一了。就拿冷玉丸来说,这本是阮临发明出的丸药,虽能续命救急,却也有极大的副作用。后来战火纷然,冷玉丸的制法曾一度失传,直到十七年前,年仅十二岁的连商靠对着一颗留存下来的冷玉丸,竟将它的制作方子还原了出来!一时间举世皆惊,结果连商却立刻闭关三年,最后竟将冷玉丸改良了!
连商改良的冷玉丸,不仅副作用极小,而且药效也大大的增加。起初大家还不相信,只当是慰灵宫为了面子编造的骗局,直到沈绿芜亲自上门求药,甚至不惜以独门秘术相换,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接受了慰灵宫又出了一个制药天才的现实。
想当年他也是个fēng_liú人物,只是这几年江湖上没什么稀罕物,连商无所事事,在慰灵宫闲的发霉。谁知前几日忽然被宫主派来了原州,也没告诉他有什么事,对此连商压根没c,ao过心。原州桃花酿的名气极大,连商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一听要来这里,满心满脑的都是酒,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眼下东西摆在眼前,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这人平生只有两大癖好,一是喝酒,一是炼药,现在又能喝酒,还有这么珍贵的材料让他过手,连商一本满足,深感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他笑眯眯的正想说话,又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细细的打量花樊:“花肆的孩子——你是花,花晋?不对,花晋该有二十多了,你是花樊?”
“都长这么大了?”连商比他大了十三岁,顿时感觉时光真是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