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歌将照影重新收入剑鞘,眉尾微扬道:“谁方才想让我与师尊跪下叩头,我没听清,诸位不妨再说一遍。”
不言而喻的压力与气魄铺陈开来,其余贯泉界修士由此方知他们惹上了什么样的人物。一个在虚空界突破的大乘魔君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白衣魔修目光所及之处,就有人垂首而立模样谦卑。他们恨不能将自己的腰弯得低一些再低一些,似乎如此就能挽回方才张姓修士方才所说的废话。
这一刻,顾夕歌的权柄简直比神祇更强大。谁叫这景云系的天道,就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方才这些高高在上懒得再看他们第二眼的贯泉界修士,全都成了瑟瑟发抖的兔子,真是谦卑又怯懦。
白衣魔修似是不满足这般威势。他伸出了纤白手指轻轻一点,微笑道:“方才那人说了什么,道友可敢再说一次?”
被点到的那人却是一个女修,她嘴唇颤抖了好一会,也没吐出半个字来,真是着实无趣又可怜。
却有人挡在了那女修面前,毅然决然道:“魔君何等尊贵人物,自然不必与她多做计较。是我得罪了魔君,要杀也只该杀我一人。”
那女修简直有些感动了,她双目含泪注视着周玄明,不言而喻的感激与欣喜。
“杀你我嫌脏了我的剑光。”顾夕歌嗤笑,“还是那句话,不如阁下自己抹了脖子如何?”
周玄明极坦然地扬起头,一字一句道:“自杀之举着实太过懦弱,还望魔尊能赐我一死,只不连累其余人便好。是我决策失误招惹上魔尊,所有过错自该由我承担。”
他此言一出,就连言倾也惊讶了一瞬。这人方才在她与容纨面前是那般可恶又嚣张,只将她们二人看做必死无疑的卑贱人物,简直懒得再看第二眼。但此人却能挺身而出庇护他人,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顾夕歌自能分清他说的是虚言抑或假话,只淡淡道:“我且问你一句话,上等世界修士便是生而高贵么?你们在虚空界中横行霸道全无忌惮,可曾顾忌过其余中下等世界修士的想法?此时倒来假惺惺向我求情,简直可笑。”
周玄明挺直脊背,眸光澄澈:“魔尊可曾在意下界凡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上等世界修士中的确有我这种目中无人的混账,也有人仅守本心并不逾越分毫。我替其余人求情并不因我与他们感情深厚,只因为我决议失误连累了他们,不过是恪守职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