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桌的美味饭菜,满头黑线的原客决定不纠结“标致”变“俊俏”这个问题了。原客谢过大爷大娘,入座开吃。
一番餐点过后,原客想起来时的初衷,问张大爷:“大爷,你知道杨白,就是我表弟他今天干嘛去了?我一整天都没见他人,有点担心。”
张大爷一愣,“小白没告诉你他去干嘛了?”
原客也是一愣,他最近几天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是晚起很多,都没怎么见杨白。“大爷,那个……我的风寒还没好利索,所以最近卧床较多,倒是没在意表弟的动向,你知道是吗?”
“哦,这样啊!”张大爷看了原客一眼。继续说:“小白这两天一直在村长家帮工,村长是个木匠师傅,有人托他打一套家具,小白刚巧会一些木匠活,帮村长打打下手,一天也就挣二十个铜板。过日子可是要花钱的。”
原客总觉得张大爷刚才看他那一眼,意犹未尽,可是却捉摸不出具体意思。不过听见二十个铜板,原客还是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铜板,二十个铜板是多少银子?
“那大爷知道我表弟平时几点下工吗?昨天他酉时就回来了,可现在都已经快戌时了还没见他回来。”
“好像就是酉时前后放工,小白应该不会乱跑,他是个恬静的孩子,想来是村长留他吃饭了吧!”
原客听张大爷这么说,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想了一下,原客打算起身告辞,也许杨白已经回去了,他还是回家看看。
有时候,你知道那个人在时,总会经常忽略他;若是一想到他会不在,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总觉得有所缺失。原客还不懂这个浅显的道理,所以他忽视了自己的急切,也忽视了心底微小的不同寻常的触动。
“小原子,陪大爷唠一会儿嗑,再回去也不迟。”张大爷看出原客的走神,便招呼他聊天。
“听村长说,你是小白姨丈家的孩子,家里落魄了,来清河镇投亲?”
“嗯,家里被陷害遭了官司。”原客心不在焉的回着话。
“你和小白的境遇倒是挺像的,哎……都是为个财字,害了多少孩子啊!”张大爷似有所感,眼神恍惚很多。
“表弟家的事,我倒是没怎么仔细听过,来到清河镇之后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大爷,能给我讲讲吗?”正晃神的原客听见张大爷提到杨白,突然来了兴致,他想知道杨白的事多一点,毕竟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了解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哎……”张大爷长叹一声,语调里道不尽的沧桑。和原客初见他时截然相反的感觉,像个久经生活的老人。原客不禁端坐身子,聚精会神起来。
“这个事的来来去去,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听那些镇里的人议论的,不过也□不离十。
三年前,小白十八岁,他爹是个地主,在清河镇还是有点家财脸面的人。我们这杨家村以前有他家二十亩的地产,杨家对佃户还是比较仁慈的。
只是后来好像是杨白他爹和一个大人物搭上了线,要合并田产做生意,说是做什么一夜百万的大买卖。
于是杨家老爷就强行收回了村子里佃户手里的地,现在村里还有人对那件事不满。
杨老爷收了地之后,大半年都没动静,可是突然有一天官差来,把杨老爷给捕了,也没说是什么罪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抄家获罪。最后,杨老爷死在了牢里,说是染病。
杨家就这么没了。田产祖屋都被官府卖给了另一个朱姓地主。那时的小白啊……”
“那是杨白怎么了?”原客急切的询问。
“那时的小白,被欺负惨了。官府还了他爹的尸首,可是小白身无分文,他爹都下不了葬,那些以前巴结杨老爷的人,当时又跑出来在小白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忍得了的。
后来,好像是小白遇见一个好心人,帮了他。再后来,小白就突然消失了,有人说他是被那个人带到了京城。可是真是假谁又知道。
这孩子受过的苦,那是说不出的,到现在变的这么老成。
我总是想起以前的小白,那个很乖巧伶俐的孩子,虽是个少爷,可是平易近人,对我们这些佃户都很有礼貌,见面就‘叔叔’‘伯伯’的叫。不怎么舞文弄墨,倒是很喜欢跟着村长学木匠活,一点都不怕苦。可真真是个好孩子啊!”
临了又是一声叹息,张大爷断断续续的说着往事,而原客的心也在这个过程中,激荡不已。杨白这个只是救命恩人的模糊形象,瞬间清晰的展开在原客面前,了解他的前前后后,原客竟生出一种再也搁不下的牵绊似的感触。他们息息相关。
“表哥,回家了。”
张大爷和原客一起抬头,才发现杨白站在门口,不知多久。而张大娘站在厨房门口,背转过身,拉起围裙像是在擦泪。
原客反应过来起身,“大爷,那我们就先回去,你老快休息吧!我会和表弟好好过日子的。”
张大爷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渐渐没入夜色的身影,唏嘘一声。“希望小原子能明白小白的不容易啊!”
“我就说老糊涂今儿个怎么成精明鬼了,惹得我还掉了几滴眼泪。哎……说来杨白这孩子的确是苦,希望以后能好点。”张大娘和上门,拉着张大爷进了屋。
一路无语,回到家。原客看见桌上摆着凉透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