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一路疾驰赶去咸阳城,带回来的却不是好消息,王离也不见踪迹。
章邯受降翌日二十万降卒不翼而飞,还“项羽”背上了个诛杀降俘的罪名,如今王离所领的十万秦军亦不知所踪,这还真是那人惯用的手段。扶苏在心中冷笑,前因后果在明显不过,如今他心如明镜,除了那个地方,他还真不知道哪里能藏得下诸多兵马。
骊山延绵的山脉,巍峨秀丽,远看犹如一匹腾飞的骏马。山上风景优美,有闻名遐迩的温汤
,甚至他父皇为自己建造的皇陵也在骊山脚下。
扶苏骑在乌骓马上,望了一眼那青色的山峦,低低一声叹息,想不到时隔多年自己竟然又是这般孤身前来。
山脚之下果然有穿着大秦军服的士卒镇守,果然被他猜中。他在乌骓马身上拍了一下,马儿飞快的冲了出去。把守上山路口的士卒又岂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让他冲了过去。一路往山上疾驰,等瞧见那熟悉的黑色宫殿,不出意外的再次受到了阻拦。
章邯!扶苏挑着眉望着这个胆敢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章邯拱手道,“末将参见扶苏公子,陛下交待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打扰!”章邯说话时特意将“任何人”三个字加重。
扶苏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就凭你拦得住本公子吗?本公子求见父皇又何须你在此多言?”他说着抬起袖子在章邯身上状似无意的拂了几下,章邯只觉得周身的气血霎时凝固,身子竟然无法动弹,他身后的士卒见自家将军突然不能动了皆一脸惊骇,扶苏扬起声音威胁道,“谁还敢拦本公子?”
章邯身后的将领见自己将军被轻易制服,又碍于扶苏的身份不敢动手,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入了那温泉行宫之中。
嬴政正坐于亭中欣赏骊山日落,沉迷于美景之中的他似乎并未察觉到背后有人。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圣光,扶苏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就好似他幼时只能偷偷跑出偏殿,躲在嬴政上朝必经的路上远远地望他一眼,咫尺天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憋屈、痛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嬴政才回过头,对扶苏道,“你来了。”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而他的淡定显然激怒了扶苏,自己才从一场杀戮之中脱险,全拜这人所赐,而这人却还能如此闲适淡然,置身事外,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凭什么?扶苏心中泛起了滔天怒火,脸色愈发冷峻,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嬴政近前,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儿臣参见父皇。”
嬴政应了一声,语气依然是不咸不淡的。
扶苏见他这幅摸样,突然笑了起来,对嬴政道,“父皇难道不好奇儿臣为何会寻到此地?”连他都奇怪明明怒到极致自己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嬴政听见他的笑声,终于抬起眼正视起他来。扶苏虽然脸上带着笑,眼中无法隐藏的滔天怒火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嬴政挑起眉,“那你便给朕说说,你是如何想到朕会在此处”
“当日陈胜、吴广等人
在大泽乡起兵,章邯便是拉着骊山的十几万囚徒充作士卒挽救了咸阳城。巨鹿一战之后,章邯突然受降想必是奉了父皇的旨意,他手中那二十万士卒不知所踪,除了回骊山,儿臣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地方能隐藏下如此之多的人马。”扶苏说着,慢慢靠近嬴政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腰间,头靠在他的肩头,压低声音道,“儿臣可是因此落了个残暴不仁、诛杀降俘的恶名,父皇你说儿臣冤是不冤?”
嬴政抬手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推开,拉下脸斥责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当一辈子项羽了?别忘了你是大秦的皇子,朕的儿子扶苏!”
扶苏听了这番话,嘲讽的道,“原来父皇还记得儿臣是您的儿子啊?儿臣还以为父皇觉得儿臣同那些贼寇一般,想要赶尽杀绝呢……”
嬴政的目光闪了闪,偏过头,哼了一声,“你这是在责怪朕?”
扶苏却容不得他逃避自己的目光,又靠过去几分,在他耳边道,“儿臣不该怪父皇吗?父皇在此欣赏秀丽风景的时候,儿臣却在鸿门厮杀,九死一生,父皇当真好狠的心啊!”
“你是觉得朕这么做错了?”嬴政猛然回头,厉声道,“那些居心不良的贼子难道朕不该杀吗?”
“父皇既然要动手为何不肯同儿臣透露半分?”扶苏低下头,语气黯然。
嬴政冷笑一声,傲然道,“扶苏,你别忘了朕是大秦的皇帝,朕想要做何事无须知会谁,要怎么做也需要别人来替朕决定!”
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扶苏注意他的身份,父与子,君与臣,不过如此!
原来自己从未走近这人的心里。
原来那些暧昧亲密都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为他所用,做他手中一枚乖乖的棋子而已。
一切都是为了大秦的江山!
☆、夫人虞姬
扶苏突然用力执拗的将嬴政圈入怀中,放缓语气道,“其实当日儿臣已安排妥当,只需父皇带着玉玺出现,便能名正言顺的得回大秦的江山……如今一切前功尽弃了……”
但显然他的软言相对并未打动对方,嬴政嗤了一声道,“朕的江山,何须听你来安排?”
扶苏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