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连忙把怀里的棍子扔了去,摇着头说:"没事,昨天晚上有只大耗子爬上我的床,我吓了一跳,就把棍子揣怀里,谁知道就这么睡了去。"
杨六呵呵一笑,"这么大个人也怕只耗子,羞不羞。"
只见杨飞低着脑袋,喃喃说:"这只耗子跟其他耗子不一样。"
杨六没听清,"你说什么?"
杨飞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怪了。"
杨飞心里还是怕着,这半个月里都有意无意地躲着杨六,可幸的是杨六也没察觉杨飞有什么不妥,这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杨飞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上蹦下跳的也没多大问题了。
慢慢地,杨飞见得杨六少了,也没那么怕了。可能是因为"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有时候躺在这床上,看着这破烂的屋子,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疙瘩。
二十两银子到现在还没着落。
想起这二十两银子,杨飞就想起香儿可爱的脸来。可是,杨飞又惊了一下,那张脸本该每天都在自己眼前转呼的,这些天来,自己却彻底忘了个光。换成了另一张脸。似乎也没那么想立刻挣到二十两了。
刚巧杨六从外面回来了,一脸疼痛的表情,走起路来拐得厉害。杨飞急忙把他撩到破椅子上,"你做什么?哪疼?"
"没事,就是脚疼得厉害。"
"我看看。"说着,杨飞就要去脱杨六的鞋子。
把布给解下来后,杨飞紧紧地捂着嘴巴,差点就要吐了。
底下的皮都没了,鲜红的肉都翻了出来,里头长满了黄脓,都烂了。还有血水和黄脓水渗了出来,又红又黄的,发着点点恶臭。这些天他是怎么走路的?
杨飞被吓得眼眶都红了,抓着杨六就脚就吼了起来,"你就不疼啊!你脚伤了就不能歇会啊!偏要出去找罪受!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你脚都瘸了,你非要把它整得连路都走不了了,你才安心么?你......"
"别哭啊,小时候你都没怎么哭的,长大了再哭,我也不会哄你了。"
杨飞用力地擦了擦脸,"谁哭了,你才哭了!"
杨六看杨飞别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行行行,没哭没哭。"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背你看大夫去。"
"别啊,家里还有剩点草药,拿来敷敷就好。"
"你里面都起脓了。"
"那你帮我把黄脓给刮了。"
"你脚都烂成这样了,会疼死你的。"
"去了大夫那,也得这么做啊。难道就不疼啦。"
杨飞想了想,到外面翻腾了一会,找了两薄竹片。将杨六安置到床上,抬起他的脚就要刮下去。想了会,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卷成一块,塞到杨六嘴里,让他咬着,"忍着点。"
杨六点了点头。
杨飞紧紧地拽住杨六的脚,用竹尖儿挑破黄脓包,才刚挑破一个,杨六的眼睛就睁得老大,嘴里呜咽着。每挑多一个,杨六的脸色就白多一层,脚趾都紧紧地蜷了起来。似乎忍不住了,另一只脚就要蹬起来。
杨飞急忙压住杨六的脚,心疼地说:"这才只是个头,你就忍忍吧。"说着,又挑破了一些。
杨六那感觉比拿针使劲扎他还疼,摇着头,吐掉了嘴里的布。被这么一折腾,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别了,别弄了,就让它这样吧。指不定敢明儿就好了。"
"赶明儿,赶明儿你的脚就烂透了。"杨飞几乎是吼着说:"你要是真的走不了路了,我不会背你的,死都不会!"
杨六垂下了眼,稍过了会,说:"那好,你先拿条绳子把我绑起来,把嘴也给塞严点,我怕我等下叫得把邻居都给招来了,惹笑话。"
杨飞没说话,就赶到外头翻了条粗绳回来,把杨六绑了个扎实,嘴巴也捂得紧紧的。
杨飞把那脓包全挑破了后,就拿竹片从脚尖一路刮到脚跟,黄脓都被挤了出来,混着鲜血,流得杨飞满手都是。杨六也疼得受不住,惨白着脸,身体扭得厉害,比遭酷刑没好到哪去。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子,那被子都快被扯破了。嘴里呜呜地叫着,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杨飞看着杨六这模样,听他的呜咽声,心坎上也疼得厉害。几次想停下手,但见到那脚的模样,又狠下心来。眼眶都红了。
哽咽着说:"你别怪我下手重,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是真走不了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半个时辰,杨六感觉就像过了十几个时辰般难熬。这比上次那郎中疼得多了,半条命都给折腾去了。
杨飞又端来干净的水,把杨六的脚给洗干净了,又洗了手。一盆水,黄的红的,浊浊恶心。拿来草药,敷上厚厚一层,用布绑紧实了。
杨飞做完这一切,才把杨六身上的绳子给解了。刚刚挣得厉害,几处皮薄的地方都被绳子勒出血来,染了衣服。
杨飞又伸手把杨六嘴里的衣服抽了出来,给杨六擦了把脸,"事完了,不疼了。"
杨六无力地喘着气,突然抬起手,往杨飞脸上过去。那长满茧的手细细地擦着杨飞脸上的泪水,杨六说:"事完了,不疼了。"
杨飞狠下心来,却还是掉了泪。现在只感觉到那只手很是粗糙,摩得脸都疼了,心不知怎么的,也痒痒的。看着杨六因为刚刚挣扎而乱了的头发,额上有一层薄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