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待我极好,知我一介文士待在将士堆里定然有所不适,便让我时刻跟在他身边,除了亲上战场,几乎时时待在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关心至极。正值战事吃紧、物质匮乏之际,却总是将最好的留给我,自己与将士们吃同样的粗食,穿同样的麻衣。
不同与其他人礼貌疏离地唤我“荀令君”,曹孟德极为喜欢唤我“文若”,知我性子淡然,一旦获得些有意思的战利品,总是第一个拿来逗我,哄我欢喜,闲暇之余,还亲自带我去狩猎,美其名曰,锻炼我的身体。每到天寒时,曹孟德总是特意吩咐心腹为我准备厚衣服,有时见我穿的不多,便会脱下自己的大氅为我披上。
我时常在想,若是……若是能永远这般陪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直到奉孝来了,我才发现,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梦终究是碎了。
曹孟德待我虽好,性格却乖张残忍,起初,我甚是担心奉孝那轻浮不羁的性子是否会惹怒曹孟德,后来方知,自己错的离谱。
曹孟德与奉孝可谓是一见如故,自打与奉孝见面后,曹孟德走哪都会带上奉孝,就连身付战场也不例外,两人食则同案,行则同车,寝则同塌,将士们皆戏言,有郭奉孝之处,必将有主公。
每每路过奉孝的帐篷,我总能听到两人的欢笑声,这种发自内心的欢笑,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带给曹孟德的,而奉孝却能轻易做到。就如奉孝来曹营之前,为了整顿军纪,我曾向曹孟德建议颁布戒酒令,后者却以会扰乱军心为由婉拒了我,如今我才知晓,曹孟德亦是好酒之人。
正如曹孟德所言,奉孝知他,这世上也唯有奉孝知他。我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是了,这世上除奉孝外,再无人了解他。
或许是从前的生活太过放纵,奉孝的身体越来越差,曹孟德寻遍名医为其治病,都无济于事。我也曾不止一次看到曹孟德红着眼将名医们赶走,奉孝的身子……真的……已虚弱到了这般模样?每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奉孝,我的……挚友!
直到征战乌桓,奉孝执意随军出征,却因身体虚弱至极而不得不被曹孟德留在柳城。
大军出发的前一天夜里,奉孝派人找我过去谈话,这是十余年里我与奉孝的第一次单独谈话,亦是此生我与奉孝的最后一次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奉孝:就喜欢看文若吃醋的样子,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