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默想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以、退、为、进!
三人一听,面面相觑地望了一眼,江诀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以退为进?你这是在框朕吗?”
“陛下若不同意,大可不予理会。”
陈思捋着胡子冷冷一笑,江诀眯着眼打量他片刻,开口问道:“如何以退为进?”
陈思听他追问,一扬宽袍,悠悠说道:“弃通州,向南撤退,待三皇子带着玉玺到都城河阳封禅之时,老夫便会将先帝诏书公告天下。如此一来,大皇子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我留国皇位。”
“依你的意思,朕得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你留国?”
江诀语气中全是不善,陈思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江诀微微一愣,冷冷说道:“不行!此法太过冒险,朕不同意!”
陈思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微微一愣,视线在他和李然之间扫了个来回,继而就笑开了,李然和柳雯在一旁看着,一脸不解地互相望了一眼,眼中全是诧异。
“天下人人都道,北烨天子寡情薄义,却原来是世人误解。老夫今日一看,才知晓,陛下竟是个痴情种。”
“痴不痴情,那是朕的事,无须你来评头论足,你只须告诉朕,是否还有他法?”
陈思见对方并不为他所激,双眼一眯,打量对方片刻,暗忖这位年轻的北烨天子,确实不容小觑。
“若是还有其他法子,老夫又岂会让殿下铤而走险?”
陈思嗤笑一声,继而望向李然,说道:“殿下放心,老臣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有护您的法子。”
听他如此保证,江诀依旧不肯松口,阴测测说道:“小然的这层身份隐秘之极,纵使公告天下,世人也不尽信,老相如此尽心尽力地为他着想,让朕如何信你?”
这话的意思,是摆明了觉得这老头子不可靠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有这般小人的想法,只因李然的身世确实蹊跷之极,常人谁能相信?
然而,那位三皇子柳裕铨可是货真价实的留国皇子,两相对比之下,陈思选择襄助李然,怎能不让他心生怀疑?
他这么一问,陈思脸色一僵,继而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六年前,南琉曾派信使前来求援,附绝密书信一封,老夫当年唯恐留国牵扯进他国之间的混战,便私自扣下了信物,亦没有将信中的内容告知先帝,直至陛下临去之前告知一二,老夫才得知,原来信中所言皆一点不假。殿下,确系我先帝血脉,只因当初我一念之差,害他……”
他话未说完,又叹了口气,再难继续往下说。
李然倒是听明白了,原来当年柳云龙没有及时派人去救璃然,全是此人从中作梗。
真是,天意弄人!
“璃柯为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极有可能以假乱真,谎称他是你留国血脉,以保其性命,柳云龙对他用情至深,自然不会怀疑,你是局外人,难道就一点也不怀疑?毕竟,所谓的实情,皆出自一人之口,是非黑白,谁能作证?”
江诀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听信他的一面之词,问得几乎有些咄咄逼人。
陈思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对方问得很在理,说道:“这一点,老夫自然是考虑到了。男人产子,实在太过天方夜谭,纵使先帝深信不疑,老夫也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是以也曾命人多方打探,直至三年前,三公主传回消息,称殿下竟以男儿之躯产下一子,老夫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想了一通,这才有所了悟。”
“加之殿下眉眼间的神色确实与我先帝一脉相承,纵使老夫想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此种私密之事,有谁能比先帝自己更清楚呢?”
江诀听他说完,不点头也不摇头,沉默着没有再发问,李然倒觉得这老人所说不假,也句句在理,没什么漏洞。
江诀挥了挥手,示意柳雯先将此人带下去。
那二人一走,李然盯着对方看了片刻,说道:“老实说,他那办法倒也不错。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安排得好,或许还能一并解决掉你那个贤妃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江诀就有些好奇了,笑着让他解释,李然正欲开口,恰逢帐外小卒来报,说贤妃的婢女在帐外求见陛下。
皇家子嗣
李然听了,挑眉朝江诀望过去,江诀握了握他的手,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起身出去。
江诀离开后,他独自一人待在帐内,思索着陈思方才提及的那个以退为进的法子,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江诀回来。
正在这时,丁顺猫着腰躬身闪了进来,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什么,李然听完后,只淡淡挑眉望了他一眼,丁顺见他一脸的无动于衷,脸上一急,说道:“殿下,再不得耽搁了,否则……”
否则,他们的陛下可就要给别人拖上床去了!
李然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而抿了口茶水,深笑着望了这小内侍一眼,问道:“丁顺,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丁顺见他不但不慌,竟然还有闲暇功夫跟自己唠嗑,又听他问得奇怪,心头豁然一亮,似乎有所了悟,却还是不甚明白。
“回殿下,奴才已经侍候陛下十二年有余了……”
“十二年了,那可真不短。既然这样,那你多少应该了解他的脾气,损已利人的事,他会做吗?”
这般对当今天子评